&esp;&esp;传说“年”是汉族民间传说的凶兽,头长尖角,凶猛异常。
&esp;&esp;年兽长年深居海底,每到除夕,爬上岸来吞食牲畜伤害人命。因此这天,村村寨寨的人们扶老携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年”的伤害。
&esp;&esp;“年”意味着避恶与居家团聚,如今居了家,却未有“避恶”之感,反像进入另一个诡异的深渊,比“年凶兽”更未知。
&esp;&esp;魂归本体,安度打开行李箱,将两件衣服翻出。
&esp;&esp;一件是陈沧的衬衫,一件是他的高迪灰大衣——元旦那天他连夜开车过来的穿着。
&esp;&esp;衣服迭得工整紧密,不露内里,像是要将他的气息完完全全圈紧在其中。
&esp;&esp;她抱着大衣外套,走到窗棂前,远眺那天他在路灯下站立的位置。
&esp;&esp;今夜只有厚厚一层积雪,不见逆着光芒的身影。
&esp;&esp;沉实的重量压在臂弯,安度将鼻子抵在大衣领口,闻到属于他的,特有的干净清冽的味道。
&esp;&esp;也或许是某种皂香,安度心跳逐步缓和。
&esp;&esp;她只想独占。
&esp;&esp;日复一日的习惯与依赖,渐渐上瘾。
&esp;&esp;渐渐,不过是造物主骗人的手段,它以相差极小极缓的累积,抹去时间过去和事物变迁的轨迹,造成一种永恒不变的假象。
&esp;&esp;心早已出逃,在原地的空壳只是假象而已。
&esp;&esp;那么爱,不,应当说喜欢,与占有之间的界限,到底是细瘦还是宽厚?清晰或是模糊?
&esp;&esp;安度无法泾渭分明地分出楚河汉界,太复杂,不如单纯地让迹随心动。
&esp;&esp;于是她依照约定,拨出那个号码,无需招呼,将大衣盖住脸,声音闷在布料间,“好吧,我承认,我拿了你的东西。”
&esp;&esp;“终于招供了?”陈沧了然轻笑,“未经允许,不问自取。”
&esp;&esp;安度轻抚衣服上的折痕,“不小心收拾收错了。”
&esp;&esp;“哦?”明显的不相信,谑意只需单音传递。
&esp;&esp;“嗯,不是故意,爱信不信。”安度有些小心地抱着这件普通的大衣,坐到床头,“就算是故意,我现在先斩后奏,你准不准?”
&esp;&esp;陈沧还是笑,心情很好地予取予求,“准,你喜欢可以多拿几件。”
&esp;&esp;她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裙,孙依依的背影挥之不去,安度一把掀开脱掉,展平另一件衬衫,虚虚披在纤瘦的肩膀上,“所以我拿走的是具象。”
&esp;&esp;“如果我说……抽象的你也拿走了呢?”陈沧问,很静,能听到他放缓的呼吸。
&esp;&esp;“……”心跳慢了半拍,安度嗓音有些涩,不回答他的“如果”,只道:“看过钱老的《围城》吗?‘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他整个生命,他在碰见我之前,没有过去,留着空白等我’。”
&esp;&esp;“嗯。”陈沧事不关己又坦荡地应一声,并不发表看法。
&esp;&esp;安度关了房间灯,昏黑合拢,沉默蔓延发酵,话题终止。
&esp;&esp;陈沧等了一会儿,笑笑,“你想说什么?”
&esp;&esp;“你等等。”她将手机放到一旁,双臂套进衬衫,不是写了很久,十几个小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qaq
&esp;&esp;先去睡会儿qaq通宵写脑子都浆糊了。
&esp;&esp;渐的那句解读,来自丰子恺的《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