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唔——!”安度猛然睁开眼睛,面显痛楚,踉跄着摸到诊疗室的洗手池,上涌的胃酸经流喉管“哇”一声尽数吐出。
&esp;&esp;头上佩戴的tdcs装置还和电线连着,安度掐着自己的脖子,弓腰不住干呕,苏医生见状急忙切了电源,唤来医助帮她取下设备,又用大量的温水漱口。
&esp;&esp;清洗缓解近十多分钟,安度紧挤在一块的眉眼才慢慢舒开,胸前的衣服被她抓得皱乱,因心脏抽痛颈间额角全是冷汗。
&esp;&esp;苏医生拧紧眉头,递给她一片医用棉纱擦净清理,连连摇头,“安小姐,这个治疗方法不适合你,暂停吧。”
&esp;&esp;“不,”安度一口气喝下两百毫升温水,苍白泛青的脸上陈满坚持,“刚才闪过一些画面,只要再久一点……”
&esp;&esp;苏医生不赞成:“安小姐,你太心急了。这本也只是尝试,你的身体和心理都在排斥,为了安全考虑也必须停止。”
&esp;&esp;他劝解:“有的人一辈子或许都不会恢复丢失的记忆,只要对你现在的生活没有影响,不必过于固执。你刚来问诊时我就强调一定要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啊!”
&esp;&esp;安度半低眼皮,还浸在掠过脑眼的火光和黑烟中,气息弱而乱。
&esp;&esp;苏医生拉开窗帘,春阳盎然斜入室内,他叹一声气,“今天周末,天气也好,安小姐不如让自己放空一天,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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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南风天空气潮暖,出街游人比平日多,马路花圃偶有几只蝴蝶蜜蜂振翅飞舞,生机高昂的景致将安度沉落的心神提扬些许。
&esp;&esp;来时有意关了查找朋友,陈沧的信息和电话来得不多,一条“在哪”,一条“看到了给我回电”。
&esp;&esp;从浔塘镇回来后,捅破一层窗户纸,除却某些事情变得理所应当,其余变化并不大。工作繁忙,她依旧在2219赶图,陈沧则多是给她做了晚饭就回自己公寓,给彼此保留足够宽松的空间和距离。
&esp;&esp;但记忆缺憾挖掘的沟渠依然横亘其中,甜蜜铸造的填补或许坚如泥石,或许脆如冰面,每每想要接近,总被陈沧刻意带领绕离。
&esp;&esp;安度打车驶离医院数公里,抵达一家商场门口,才给他报地址去电:“在逛街,你来接我吧。”
&esp;&esp;他深扃固钥,她也不得不遁阴匿踪,一锁一解,或许会撞破暗礁险滩,安度猜测数种可能,自坚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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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欠身入了副驾驶,陈沧给她系上安全带,打量她一会,摸她微凉的额头,皱眉道:“你看起来不太精神。”
&esp;&esp;“你乱说,我明明容光焕发。”安度记得自己补好了口红腮红,状态应当不差,找借口:“上下走几层,有点累。”
&esp;&esp;陈沧笑,让她照照后视镜,“是看你眼神呆,有心事?”
&esp;&esp;安度沉默一会,胡诌道:“逛商场的时候有一家文具店起火了,还好火势小,店员一会就扑灭了,没人受伤。”
&esp;&esp;陈沧点点头,启车上路,单手把着方向盘,“你没事就好。”
&esp;&esp;“我也想起一些事,”安度目不转睛盯着他,用轻松谈天的口吻道:“总觉得似曾相识,高中我那个小画室起火,我在现场吧?也是今天这种湿湿的天气,怎么会自燃呢?陈沧,你当时冲进去‘见义勇为’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啊?”
&esp;&esp;“我去的时候,你不在。那时候你来学校的时间不定。”陈沧分眼看她,表情没什么起伏,只换了双手开车,“自燃的说法是校方领导的借口,没记错的话,火灭后地上发现了烟头,但避开了监控,始作俑者无从考证。”
&esp;&esp;他比卓可贞的概述多出更多细节,听上去诚恳可信。
&esp;&esp;安度思忖一会,抬起掌心贴着陈沧手背,涩涩开口:“对不起,那时候你住院我都没去看你,昏迷是不是很难受?”
&esp;&esp;“道过一次歉了,不用老道歉。”陈沧松一只手和她交握,“安安,我知道你很想弄清楚,但是事实就是我说的那样,以前处事不成熟,现在看来过去积累的矛盾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我也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