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縯苦笑,说道:“可是公孙没有真凭实据,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凭空猜测,都尉并不相信他的话。”
刘秀问道:“那大哥呢?大哥也不相信他的话吗?”
刘縯沉默了片刻,说道:“八千郡军,加上我部一千,近万人,即便乾尤山内的蛮兵多达两三千人,此战我方的优势也很大。难道,蛮兵的兵力还能超过两三千不成?”
刘秀皱着眉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若按照公孙兄的推测,连两三千都是往少说,甚至可能达到两三万人。”
“不可能!倘若这么多的人都藏在山中,他们吃什么?又喝什么?”
“山中自然有溪水可喝,至于食物,蛮兵不是一直在袭扰郡城周边的百姓吗?就算抢来的食物不够吃,他们也会抢人来食。”
对于蛮兵的凶残,烤人分食的场面,刘秀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刘縯沉默了片刻,说道:“现在军令已下,也由不得我等不从!”稍顿,他说道:“明日之战,阿秀,你就不要去了,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军营里!”
“倘若大哥不去,我自然不会去,若大哥要去,就算打折我的腿,爬我也要爬过去!”刘秀正色说道。
他这番话,让刘縯既然窝心,又很是无奈。
他叹口气,正要说话,刘秀抢先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和大哥一同来的益州,我不可能让大哥一个人在战场上,自己却躲在军营里!”
稍顿,他又低声说道:“以前都是大哥照顾我,现在我长大了,理应替大哥分担才是!”
刘縯眼中闪过一抹柔光,轻抚着刘秀的肩头,感慨道:“吾家小弟长大了!好,明日阿秀陪大哥一同上阵!”
看着刘縯、刘秀两兄弟,朱云亦是满脸的羡慕,兄友弟恭,莫过于此了吧。
翌日早上,以都尉唐珩为首的郡军,以及刘縯为首的襄阳义军,还有汉中本地的两千义军,合计一万余众,浩浩荡荡向乾尤山进发。
这场乾尤之战也随之拉开了序幕。
刘縯有记住冯异的告诫,他没有带部走在最前面,而是跟在郡军的后面,走在前面打头阵的是汉中义军。
汉中义军的首领名叫杜悠,是郡府的兵曹史。
郡府下面设有六曹,分别是功曹、仓曹、户曹、兵曹、法曹、士曹。每曹的主管官员名为曹掾,副为曹史。
说白了,杜悠就是汉中郡兵曹的二把手。
杜悠率领两千汉中义军,一路急行,于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终于抵达乾尤山。
乾尤山可不是一座孤山,而是一大片的山脉,放眼望去,山连着山,林连着林,碧绿匆匆,一眼望不到边际。
走到山林近前,杜悠下令停止行进。
他骑在马上,举目向四周张望,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山林,密密匝匝。在这么大的一片山林当中,别说藏五百多人,就算藏五万多人都找不到啊!
他一边派出探子,先进入林中打探,同时又派人去后面,征询都尉唐珩的意见,己方的大军要不要进入山林。
去后面报信的人还没回来,进入林中的数名探子先跑了出来,边跑边大喊道:“大人,有蛮兵!林中有蛮兵——”
几名探子前脚刚跑出树林,后面便追出来十数名穿着兽皮、手持弯刀、长矛的蛮兵。
杜悠见状,二话不说,向前挥剑,喝道:“迎敌!”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千义军如潮水一般向前涌了过去。追出林子的那十几名蛮兵显然也没想到外面有这么多的敌人,一时间都惊呆吓傻了。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想跑,已然来不及了。义军中的一队骑兵只眨眼工夫便杀到他们近前,一走一过之间,长矛刺出,矛头在蛮兵的前胸贯穿,于背后探出。
汉中义军的战力还真就挺强的,自从组建起来之后,就一直驻扎在郡城,接受郡军的操练,甚至在汉中义军当中还有骑兵,要知道刘縯一部上千人,连匹拉运辎重的驽马都没有,更别说装备给骑兵的战马了。
十几名蛮兵一个没跑掉,被冲杀上来的骑兵队杀了个干净,这根本不是战斗,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冲过去的数十骑纷纷调转马头,跑回到蛮兵的尸体近前,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跳下战马,抽出肋下的佩刀,把蛮兵的人头切下来,系在马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