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到。”有个警察进来礼貌地中止了我们的采访。
珍妮走了,刚才的一番唇枪舌剑只剩下拘留室上方嗡嗡的风扇转动声。四周是牢不可破的墙壁,惨白的像丧礼上哀伤的帷幕。我突然想起了存在主义大师让保尔萨特的一篇小说《墙》,恐惧在拉萨城里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萨特提出“存在先于本质”,“他人即是地狱”,我的头脑乱无边际,沉浸在一系列的神秘死亡事件与无限的阴影里,直到门外再次响起一阵脚步声。
有个警察把我提了出去,“有个人要见你。”
原来是尼玛达娃,尼玛达娃看着我憔悴的脸,心疼的眼泪滚落了下来。她把手贴在透明的但根本无法触摸到我的玻璃上,“道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大清楚。”我把我和施密德教授一起去找老陈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大概。
“既然你看到了那个披着绿斗篷的人跳出了窗户,那就说明凶手还逍遥法外了。”尼玛达娃分析说,“要想洗清你的罪名,恐怕警方必须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
“披绿斗篷的凶手会是谁?”
“为什么他要对老陈下手?”
“老陈的死和前几人一样神秘离奇吗?”
这些问题恐怕只有等待警方的深入调查了。
“道信,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律师为你洗清罪名的。”尼玛达娃不停地安慰我激动的情绪,我的心里充满了春天的温暖。
“律师方面请你不要操心,我的律师白诗雨马上就要飞到拉萨来了。”我本来想叫珍妮去接我的律师,但现在我与她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只好再麻烦最善良的达娃一次了。
“我一定会好好安排她的饮食住宿的。”
“嗯。谢谢你!”我把自己的手也放在玻璃上贴着她的手,彼此咫尺之距却又天涯海角。“我,我真的是无辜的!尼玛达娃,请相信我!”
“我,我相信你!”尼玛达娃努力地点着头说,“道信,我永远都相信你。”
真是患难见真情,我的心里顿时有一股爱的暖流涌遍全身。我勉强挤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你别担心,等他们查明真相后,我一定会洗清不白之冤的。”
“一定会的,我会叫哥哥帮你的!”她回头瞥了门口一眼,我知道她肯定是求了格烈很久才得到了见我的机会。
听她说起格烈,我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尼玛达娃太天真了,这个世界充满了邪恶,怀疑,背叛,谎言,谁能像尼玛达娃那样对一个人充满了无私的信任,关怀,恩慈,至高无上的爱?
“时间到了。”一个警察过来残忍地催促道。
尼玛达娃的眼泪又滚滚落了下来,看着她梨花带雨的美丽脸庞,我的心也碎了。
也许我真的不该留在拉萨,这样我就不会卷入这个扑朔迷离的杀人案?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我不留在这里,我怎么会和美丽的尼玛达娃如此亲密无间彼此相爱呢?
“Nga khyod la ga(藏语我爱你)……”我对依依不舍离去的尼玛达娃道出了心灵的表白。
十九
在我被拘留的第三天,我的律师白诗雨特地从上海飞到拉萨来了。
“我已经听说在拉萨城发生的所有怪事了。”白诗雨穿着一袭职业白色西装,戴女式领带,无懈可击的妆容,黑框眼镜后面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
“有尼玛达娃小姐安排酒店,我一下飞机就来了。”
“她是个好人。”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对白诗雨复述了一遍。
“这个案子有点麻烦。”白诗雨紧锁娥眉说,“因为现场只留下你的指纹。”
“那是我当时看到老陈奄奄一息……”我焦急地解释说,“我当然上前搀扶他……”
“尸检报告根本找不到任何创口,法医初步判断是心脏病之类的突发状况。”白诗雨拿着从警察局取来的档说,“但老陈又从来没有任何心脏病史。”
“那我们该怎么办?”
“看来只有找到那个披着绿色斗篷的人。”白诗雨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但,但你真的认为那不是幻觉吗?”
“什么?白小姐,怎么连你也怀疑我?”我站起来对着我的律师喊道。
“安静点,道信!别意气用事,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只是伟大的作家难免会有臆想症……”
“不会的!我绝对看到那个披着绿色斗篷的人跳下了窗户!”我激动地站了起来。
“道信,你是个天才。科学界有种‘天才和疯子是孪生’的说法。你自己看看。”白诗雨把笔记本计算机的屏幕摊在我眼前:
“英国心理学家菲利克斯?波斯特博士积十年心血研究出了结果:精神病是心理活动和行为的异常表现,是一种需要治疗的病态。然而创造性才华和病态心理这两个人类心理活动上的极端,竟有着某种联系。天才中多有精神疯狂症,而精神疯狂症又时常能激发灵感和创造性。因此,许多高智商的人患有精神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