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走后,刘绰回到屋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些大粮商背后的主子,都是长安城的权贵。个个手眼通天,若是正面硬碰硬,她未必能占到便宜。
她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彻查此事,又能保全自己。
绿柳和菡萏迎了上来,“娘子,您还没用晚膳呢,这菜都凉了,奴婢拿去给您热热吧!”
刘绰摆了摆手,“不必了。你们也忙了一天,早些去歇息吧!”
绿柳和菡萏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忧。
“娘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奴婢们或许能给您出出主意。”绿柳道。
刘绰摇头,“此事,你们帮不上忙。都去歇着吧!”
二人只得行礼退下。
刘绰在灯下坐了许久,如今看来她的方案还有不少要补充的地方。她连忙起身,铺开宣纸,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第二天一早,凤祥驿便发出了三封去往长安的书信,两封八百里加急的,一封寄给李德裕,一封寄往冰务司。
剩下那封却是寻常速度寄往安邑坊家中的。
节度使府中,驿卒正立在厅中,等着张敬则回话。
“这个刘绰,做事如此托大,还敢自诩聪明?她当真以为自己是钦差,本将军就不敢拦截她的书信了?她如此不识时务,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张敬则一脸阴沉地道,“将这封家书寄出去吧!到时她若问起,就说路上遇到了山匪,急件丢失了!”
驿卒听命,赶忙拿着那封家书退出了厅堂。
“张兄,此事怕是不妥吧?”高固道。
“高兄,我敢打赌,这两封加了火漆的八成是她上书要弹劾你我的。否则,这大冬天的哪来八百里加急的冰务啊?哪家小女娘给自己的未婚郎君寄信用得着八百里加急啊?她之所以要寄两封,不过就是怕有个万一,总有一封能摆到圣人的案头去。”张敬则转头看向身旁的野诗良辅,“派人盯住刘绰,看看她近日都和什么人来往。本将军就不信,一个小女娘还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驿馆内,韩风回话道:“娘子,果然不出您所料,寄出的三封信被张敬则扣了两封,只有那封家书被送走了。这官家的邮驿果然不能再用了。要不您还是重写一封,让属下送回长安吧!属下保证,绝不会比官驿送得慢!”
刘绰听了笑道:“无妨,那封家书送出去了就好。你与夜枭留在关中还有大用,此等传递消息的事还是留给专业的人去做吧!石泉村的村正来了么?”
信中,她将关中大粮商的事告知了李德裕,并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她知道,李德裕在长安人脉广厚,定能助她一臂之力。
绿柳道:“回娘子,老人家到了。他说他已经将消息告知了临近几十个村子,这些村子本就离凤翔府更近些。想必此刻那些棉农都在按照约定的时辰往这边赶。”
“现在什么时辰了?”
菡萏忙道:“回娘子,再有一刻便是午正了!”
昨夜睡了个好觉,刘绰站起身,精神奕奕道:“那带上赵明诚,咱们去凤翔府闹事走一遭吧!”
凤翔府闹市,人群熙熙攘攘,议论声此起彼伏。刘绰身着官袍,头戴幞头,面沉如水,身后跟着被五花大绑的赵明诚以及一众随从。
“诸位乡亲,今日刘某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一事要当众澄清。”刘绰朗声道,声音虽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百姓们窃窃私语,却无人敢大声喧哗,都想知道这位女员外究竟要说什么。
“此子赵明诚,假借我云舒棉布之名,低价收购诸位的棉花,害你们白白忙碌一场,损失颇重。今日,我要在此地,给诸位一个交代!”刘绰指向赵明诚,目光如电。
赵明诚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无遗,却仍不甘心就此认命,嘴里喃喃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刘绰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高声宣读:“此乃赵明诚与长安奸商往来书信,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喧嚣,有的百姓已经开始大声咒骂赵明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