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花厅,摆了两桌席面,左右各一桌,中间用屏风隔开,男女各一桌。
国公府往常人口众多,也算是子孙繁茂,惜年国公府就算是家宴也得摆上七八桌才够。
后来老国公去了,苏家旁支兄弟便都分府另过,唯留下了嫡支在府内。
老国公爷苏维帆有兄弟三人分家另过自是不提,就是老国公爷也有两儿两女,嫡长子是当今的国公爷苏烈,嫡女苏芷嫁当今礼部郎中林朝生。
当年苏芷嫁林朝生时,林朝生只不过是刚入翰林的遮吉士,好在那时林朝生的父亲林文成已入内阁,有林老爷子在,林朝生前途自然错不了。
而那时苏家也靠着苏老爷子的战功,家族兴旺,虽是武将起家,却也是蒸蒸日上,自然便有了苏方两家的秦晋之好。
然则,苏林两家父辈当年一武一文何等风光荣耀,子孙后代却都不怎么成器,自父辈先后离去,两家在朝堂之上便逐渐失了话语权。
而今苏烈不思进取,就一个五品闲职,靠着爵位混日子。林朝生倒是勤奋,但却资质有限。能官至正四品礼部郎中已然是看在她家配享太庙的老爷子面上着重提拔了。
而苏老爷子的庶子苏岩虽没多大本事到却是个有骨气的,因着老爷子仙逝,便不愿在这深宅大院中看人脸色,只分了很少一部分家产带着妻儿回苏州老家从商。
苏家庶女苏柠,因着当时圣上一句戏言嫁了苏家万分看不上的小门户之家方家。
那时方淮在翰林院做侍读,也是时常伴驾,圣上看着方淮一表人才,便在与苏国公闲聊时一句戏言便将苏家庶女指给了方淮。
为着这事,当初苏柠还气了很久,觉得方家小门小户,很是配不上她国公府小姐呢。
而今,苏家只留嫡支及出嫁女儿在京中,人口简单了许多,一顿家宴,倒是两桌人坐下来都松快不少呢。
女眷这边正经主子就林家母女,方家母女,加上国公府正经的三个女主,也就七个人。
而男眷这边,就苏家父子四人和九岁还不知事的方予安。
尽管正经主子不多,伺候的丫鬟婆子却是不少。更有些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得脸的丫头媳妇在一旁插科打诨,一顿家宴到吃得热热闹闹的。
眼看家宴吃得七七八八,苏老太太便又是精光闪闪地盯着方琳薇看。
她放了筷子,由着贴身婢女帮着净手,自个儿却是笑眯眯地看着方琳薇道:“如今薇姐儿这规矩是越发的妥帖了,是个好的。”
方琳薇闻言,也只得放了筷子,很是不好意思的拿着帕子低头擦嘴不搭话。
这哪里是在夸她,这分明是在说她没规矩,长辈都不动筷了,她一个晚辈还在吃,这就是贪嘴没规矩。
方琳薇很是不耐烦,老太婆老了吃不下,可她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孩子正在长身体,难免吃得多了些却被讽刺没规矩。
什么大户人家的规矩,还不让人吃顿饱饭了?她们方家小门小户,却从来没让孩子饿肚子的道理。这么一想,方琳薇倒是越发的想要回方家去了。
方夫人横了方琳薇一眼,急急起身给苏老太太赔了个不是道:“老太太息怒,这丫头寻常被我惯坏了,回去我定是要好好罚她的。”
“嗯,柠丫头说得很是不错。”苏老太太冷冷哼了一声,又道:“薇姐儿也快要及笄了吧?”
方夫人见苏老太太愿意搭理她,很是受宠若惊的恭敬道:“是,年底腊月便及笄了,算下来,也就七八个月的时间,可惜她爹怕是赶不回来给她过及笄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苏老太太擦了手,脸上多了几分笑容道:“她舅舅在,让她舅舅舅母帮着操持一二就办了。只是薇姐儿如今这个情况,倒是尽快把亲事定下来的比较好,不然到了及笄以后,只怕那些个流言蜚语出来了不好听。”
方琳薇听着,心里一阵冷笑。
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千金,在那些高门大户人家眼里屁都不是,谁还能记在心上?你苏家不记,没人会在意。
这会子,方夫人面色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方琳薇。她听了方琳薇的话,派人去做了些打听,现在也觉得苏家不如她想的那么好。
再者,方琳薇又坚持不嫁苏家,一时间,她道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