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来到上房,还未进门,便听到孙嬷嬷扯着嗓子在屋里骂。
“小骚蹄子,你也不看看,如今你头顶的是谁的天,脚踩的是谁的地,怎么,一个黄毛丫头来喊你收拾你就这么上赶着去了?
有我在这里,谁说了都不管用,你们一个个的要是敢动着这里的任何东西,小心我告到老太太那里去,一人一顿板子罚卖了干净。
不要脸的东西,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婆子我还没死呢,几时就轮得到一个黄毛丫头指手画脚了?”
方琳薇听着孙嬷嬷这话,倒是把自己当成这屋里的主子了。不过一个老婆子,养了几天主子就忘自己到如今还是个贱藉?
真是反了天了!
“嘭”地一声,方琳薇提起裙摆一脚就把上房紧闭的房门给踢开。
孙嬷嬷听到这动静,不待转身便尖声骂道:“哪个小贱蹄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是搁你奶奶头上拉屎来了?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孙婆子是个什么人,得罪了我仔细你的皮还要不要。”
孙嬷嬷一遍骂一边从里屋走出来,她掐着腰,嘴边满是长时间骂人留下来的唾沫。
“孙嬷嬷是哪个道上的人?我竟是不知道,这回子我踹了门把嬷嬷得罪了,不知道我这皮还保不保得住?”
方琳薇说完,剜了一眼骂骂咧咧的孙嬷嬷,才不紧不慢的坐到了屋里的主位上,她下巴微抬,睥睨地看着孙嬷嬷一张老脸上的怒意一点点退了下去。
屋里的云儿听到了方琳薇的声音,哭哭啼啼的跑出来给方琳薇见礼。
孙嬷嬷见了,却又是一声冷呵道:“要死啊你个贱蹄子,你这是哭丧呢?”
听得孙嬷嬷这么一骂,云儿缩了缩脖子,眼泪啪啪往下掉却是一句话不敢回。
方琳薇看了缩在一旁的小丫头,一个个的被孙嬷嬷收拾的蔫头耷脑的,这一个屋子,可不就是她是主子喽。
“孙嬷嬷好大的威风。”
方琳薇接过丫头奉上来的茶,看着孙嬷嬷又道:“不知道我的话管不管用?”
孙嬷嬷看了一眼方琳薇,眼中满是敷衍道:“姑娘有什么事直说罢,何必拐弯抹角。能做的老婆子我自当会做,不能做的,也不是姑娘的话不管用,实在是无能为力。”
“好一个无能为力。”方琳薇将茶盏重重的搁小,对着孙嬷嬷道:“人力所不能及的事很多,这也不难理解。只是今儿我让孙嬷嬷收拾了收拾,一起回家去,不知孙嬷嬷可有这个能力?”
孙嬷嬷听方琳薇这么一说,很是不以为意的弹了弹衣服,到像个主子似的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
“回家?回哪里的家,这不是咱们的家吗?姑娘小小年纪,惯会折腾老婆子我的。”
方琳薇见孙嬷嬷如此,也不恼她,只是冷冷的对着一旁的秋菊道:“秋菊,孙嬷嬷老眼昏花,脑子糊涂了,你来告诉她,我们姓的是什么?家又在哪里?这又是哪里?”
秋菊闻言,很是兴奋的大声答道:“回姑娘的话,咱们姓方,家在松鹤胡同方府,这里是安国公府舅老爷家。”
秋菊言罢,方琳薇抬眸道:“孙嬷嬷,可有听清楚了?要是没听清楚,我让秋菊在给你说一遍。”
孙嬷嬷看着方琳薇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傲,仿佛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语气中带着一种淡淡的距离感,让人不禁对她产生敬畏。
“姑娘久不回来,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到是要第一个拿我立威了。”
孙嬷嬷嘀咕了一句,心里有些怵方琳薇。但是,一想到自己是方家主母的奶娘,心中又有底气起来,再看方琳薇,眼中不免又生出轻视来。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面对孙嬷嬷的左顾而言他,方琳薇板起脸厉声道:“孙嬷嬷可真是话多得很,今儿我就问你,这家你是能不能搬?在继续东拉西扯,这话你也就不必回来,自去苏老太太那里回去。”
孙嬷嬷闻言,很是不服气的嚷嚷道:“姑娘好生霸道,搬家是大事,岂是你个小娃娃说搬就能搬的?”
方琳薇冷笑道:“怎么我一个做主子的还做不了这一屋子奴仆的主了?今儿我说搬家就一定要搬,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回事。云儿,去领着小玲她们几个去把太太的行李都收拾好,半个时辰后咱们就出发。
既然孙嬷嬷不愿搬,认为我做不了她的主,以后也不必再回方家去。我方家庙小,可供不起国公府出来的这么一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