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音乐,明媚的心情。
“我有病。”男人这么说,语气中甚至带着得意地炫耀。
“……”
“你不信吗?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小老头,人活着,脑子或多或少总是有些不正常的,这是很常见的现象。”温礼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太阳穴处戳了两下。
“活这么久,总得病上一两次,毕竟这个社会就是畸形的,身在巨大的培养皿中,谁能确保不沾染上一些细菌,对吧?”
男人的眼眸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这让他身上有种几乎仁慈的亲近感。
他笑容得体,一举一动间都在解释温柔这两个字的意思,偏偏长相是带着攻击性的邪肆,稍微一抬视线,尽是嘲弄蔑视。
这太不礼貌了,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将发留长了些,挡住眉眼的凌厉,营造出一个温和到懦弱的形象。
温礼说话的时候周身萦绕着远超脱于这个世界的奇异气质,像一个异世界的灵魂,格格不入地游离着,即便是此刻说着夸张的玩笑,都让他像一个绅士一般,并不让人觉得冒犯。
简而言之,这人长着一张我要干翻世界的脸,浑身带着我要拯救世界的圣父光环,矛盾隐藏在皮囊之下,组构出一个复杂的灵魂。
是一个仁慈的刽子手先生呢。
他这样评价自己,并偷偷刻在自己的墓碑上。
“我是你的医生,温先生,我不是陌生的小老头,最近的药先停一停吧,你出现了新的症状。”医生说:“健忘。”
温礼脸上的笑容僵硬,眼眸中飞快掠过震惊,他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干净整洁的房间,窗外有绿色的树木,几只白色的小鸟舒展着羽毛。
正常的,评估完毕,温礼的情绪回归平静,他摊手,洒脱地回复道:“不,小老头,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你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攻击我,如果我让你不快,我道歉。”
“不用急着否认,温先生,根据你过往的情况来看,我建议现在你拍拍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下,我给你讲一下现在的情况,帮助你恢复记忆。”医生说。
“温礼,二十三岁,半年前到我这里就诊,因为你的特殊病情,在你的请求下我同意为你免费治疗,相对应,温先生同意我将治疗过程记录,以及你的身体状况等一切信息可以写在我的报告里,用于发表等各种用途。”
医生将纸张翻了一页,“暴躁症状,易怒,表演型人格,记忆障碍,癔症,睡眠障碍,轻微的精神分裂,包括现在的健忘,温先生,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温礼拍了拍头,迟疑地问:“……这叫不太好吗?”
这病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啊。
“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了。”温礼讷讷地说。
“不是还活着?”医生说。
温礼点点头,恍然大悟,“不愧是医生,很严谨呢,好的,我有点不太好,那怎么办呢?”
脑中闪过零碎的片段,温礼的头开始疼,他用力地拍了几下,依旧是零碎的片段,他愤怒地把头砸在眼前的桌子上,一下又一下,血喷溅出来,他不管不顾,头颅和桌子用力地碰撞。
终于,碰!
最后一次撞击后,温礼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死了一样。
时间仿佛静止,从温礼的头下渗出血色,后蔓延至整个桌面,像是涂上一层红色的油漆,鲜艳地带着刺鼻的味道。
嘀嗒,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