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善想不通,也不想去琢磨女皇的心思,就这么顶着烈日出了宫。
她很快就将此事抛诸脑后,而她在司农寺中也得以清闲了段时日,一般需要往外跑的活也少了,不过倒是钩盾署和上林署的令似乎都喜欢找她过去检查鸡彘、蔬菜果品的情况,所以这项任务也只能托温善去办。
本来不愿意做这些事的钟万里等人反倒有些纳闷了:“莫非是他们有何不可告人的交易?否则怎么都让她去?”
“兴许真的吧!”应无言阴阳怪气地说道。他不敢当着温善或是陈适等人的面说,温善帮陈适核算账簿,从而发现太仓署的官吏与审计相关官员互相勾结、贪污受贿总计三千贯钱的事情,还在女皇面前露了脸。
三千贯钱对朝廷而言并不算多,可在现有的俸禄制度下,他们本已衣食无忧却还去贪污受贿,朝廷容不下这样的人。对于贪污受贿的官员,朝廷律法很是严苛,主谋处死、家眷发配,参与的人也得流放三千里且永不录用,其子孙三代也不得入仕。
许多人都不敢用子孙的未来来赌,可有些人的确是贪念太大,敢为了利益而断送子孙的前程。而一般贪污受贿的事情发生在地方以及监管不算严密的衙署中,太仓署这等重要的地方,虽时常有人盯着,却也百密一疏,对朝廷的教训也是颇大的。
而陈适本也该为此负责人,不过他是自查发现的问题,御史依例弹劾了他,但是女皇并没有责罚他。
应无言虽也膈应温善,却不得不承认温善细心能发现他没发现的问题,他虽然也找了诸多借口,但到底是没脸皮跟杨杰、钟万里等人说。
那来传话的小吏闻言笑道:“各位司农丞有所不知,那温丞可了不得,她能诊鸡彘之疾、判蔬菜果品之好坏,上次若非她,钩盾署怕是得出一次鸡瘟。”
“她也会相畜?”
“这小的倒是不知,不过温丞在如何减少和防范鸡瘟发生之事上倒是有不少好的点子,自从鸡瘟少了后,这鸡彘的存活数量那是很大的,供应给诸司、衙署的鸡彘也多了。”
钟万里笑道:“难怪近来司农寺的饭菜中,肉也变多了。”
“她既然这么会相畜,那何不去钩盾署呢?”应无言嘀咕了一句。
“以何种官职去呢?”门外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应无言吓得一个哆嗦,只因这话不偏不倚被陈适听了去。
陈适的目光很淡,落在应无言的脸上一会儿便转到了杨杰的身上:“跟我到太仓署发放禄米。”
杨杰面上一喜,收拾了一下就跟着陈适走了。应无言愣了许久都不曾反应过来,这事一般都是他跟着陈适去做的,眼下陈适不是找温善办事便是找杨杰,他是一点也不入他的眼了!
钟万里有些悻悻然,对应无言笑了笑,便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这种时候他谁也不能得罪,跟着应无言贬低温善是不可能的了,但也不能就此而对应无言冷嘲热讽,所以做自己的事情去是最好的。
温善自然不知她走后会引起这些闲言,反正出差有补贴,她也不算亏,而且若是事情办得快,她还能顺道去看看小郡主。下个月小郡主便得考试了,所以温善一直没去打扰她以免使她分心。
从六月开始,洛阳城内平时打扮风流儒雅、喜好结伴出行游山玩水的文人士子似乎一下子就消失在街上了,而在国子监进学的士子也都在为来年的春闱做准备,以至于平日生意最为红火的勾栏瓦舍都冷清了许多。
温善来到国子监的牌楼前,看着熟悉的门府,心下微微生出一些感慨。她十二岁那年踏进来待了三年,离去三年多,这儿的一砖一瓦也都还是那个模样。
国子监有几道门,而平日所走的却只有一道集贤门,集贤门进去后便是诸学中最主要的太学的学子接受博士授课之处,以及国子监祭酒、司业办公之处。而左右分别是国子学、四门学,再往下是律学、书学、算学等。
小郡主和大部分皇族子弟都是在太学进学的,其中又有春闱落第的举子,不过男女会分席而坐,往往女子占两成,男子占八成,泾渭分明。
温善进去时,太学还没下课,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年轻面孔正端正地跪坐在低矮的案几后听博士授课,期间空出了一些位子,温善知道这些空出来的位子都是即将要秋闱考试的学子,都回家中去备考了。
“小郡主大概不在吧……”温善心头闪过这个想法时止不住的有些遗憾,在去许王府和回家之间纠结了一会儿便看见了从修身堂中走出的身影。
“啊——”小郡主看见温善时又惊又喜,不过在她脑中闪过某一个画面时,惊就大于喜了。
她那日满脑子地揣测温善是否看过磨镜图,这一想就不知不觉地把她们都代入了进去,而后羞得她没有面目再见温善,总觉得自己这么脑补温善是一种亵渎。
“所以温善到底看没看过呢?”小郡主偶尔还会有这样的纠结,以至于时隔多日见到温善第一个飘过的想法便是这个,让她慌得恨不得逃开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设定中没有什么皇夫的说法_(:3」∠)_
温善:所以女皇找我啥事?
女皇的心思你别猜……
还有勾栏瓦舍其实指娱乐场所,很多人容易把勾栏=青楼这是不大对滴,要知道古代的娱乐方式那也是很多的,说故事、卖唱的小姑娘也不是只在酒楼中出现,唱戏的也不是只在梨园,那会儿还有皮影戏、舞蹈、魔术表演(叫手法撮弄)、沙画、滑稽戏(相声)等等,娱乐生活那叫一个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