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之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心道是自己越级讨好知府大人,知县大人看来是吃醋了,甚至还有人想着,要用多少钱,才能换回眼前的知县大人的贴心。
只要是牵涉到钱上的事情,那就好办的多。相互对视,大家露出会意、会心的轻松笑容,这种表情,落入了庞煌的眼里,更觉得厌恶了几分。
“休要将本县想的如你们那么龌龊!”庞煌话音遂再次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们自己想想,本县自来怀柔,从一介庶民到如今的一方父母,可曾拿过你们一分一毫,可曾白吃过你们一粒粮食!”
“本县欣慰怀柔渐渐的富裕起来,但是更加气愤的是,有些人拿着在怀柔的钱,去做一些与怀柔无关的事情!甚至与大明也无关的事情!”
“可能你们该说,这是你们自己赚来的钱,想给谁就给谁,本官管不着,而我华夏之邦、泱泱大国,正所谓是礼尚往来,但是这礼你送出去了,你想得到什么?不要说你们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存着对上官的敬意而已!”
“关于这一点,本官根本不相信,还有,皇上在大明建国之前,就已经痛恨官员**,对于贪墨、受贿无一不用重典,各位这样做,是想把贾大人送上绝吗?”
庞煌有苦自己知道,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边肯定会有类似他这样的暗卫身份的人,朱元璋肯定也从来不是那种只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贾道,因为他知道贾道是这次明争暗斗的失败者,至少相比于自己,是个失败的投资者,但是对于一个帝国的法律和规则,却不能说的太多。
但愿自己做的,能让朱元璋感受到什么,能起到一点效果吧!
所以,庞煌只是话点到这里,就不再多说,集权也有集权的好处,那就是不必解释太多,表示了不满,然后定出了条条框框就行了,说的越多,以后可能错的也就越多。
于是庞煌接下来就要说自己的处置办法了!
“这件事,本官去年刚刚上任,未能给大家提前说明,那是本官的失误,但是今天,本官就要亡羊补牢,希望时间未晚!”
说着,从公案上拿出一个册子,在手中扬了几下,说道:“我这里有本册子,上面记载着大家所送的礼品,包括他的价值,可能不是太全面,所以就不给大家看了!”
“从明rì起,在chūn耕之前,本官希望看到你们自觉一些,将自己所送礼品价值的三倍,交给县丞李锐作为罚款,有县丞和典史监督、工房的人cāo作,将这笔钱用于修建怀柔至北平的官道,若有结余,则继续修建怀柔至密云的官道,本官希望,chūn耕之后,工程即刻开始。”
环顾扫视一周,庞煌说道:“各位,大家可有什么意见?”
工房书吏邱静,站起来回道:“大人,修筑官道,所需人力物力巨大,但是怀柔现在作坊林立,工厂众多,chūn耕时期回去种地,但是chūn耕过后,他们宁愿回坊间工厂做个长久的差事,就人工而言,可能会有所偏差,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去年的鞑子战俘,北平不是一直没有要走,在西山开矿吗?你可和兵器制造局说一些,少付些费用租用一部分。素来听闻蒙古人身体强壮,想来开山劈石也难不住他们!!”
其余的,又有几房书吏问及了问题,庞煌一一作答,但是作为这次邀请来的大户乡绅,却是紧闭其口,始终不言。
这一点让庞煌稍微显得有些意外,想着中华流行前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种传统,自己这次狠狠的罚了送礼者一笔,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有意见。
是自己官威太大,还是罚的太少呢?
不少了吧?就拿自己所知的杨老太爷,送了北平知府贾道一件唐时西窑的三彩瓷器,就价值五百贯左右,要是按照罚金,就要一千五百贯,这些钱,就算是自己当初经商的时候,要拿出来也是颇为肉疼,怎么杨老太爷竟然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呢?
还有三班六房中的礼房书吏,一个书吏,送了高丽东珠三颗,那每颗最少也要五十贯上下,三颗就是一百五十贯,三倍的罚金,那就是近五百贯了,就算礼房的书吏在乡下甚有些家底,但也不少了啊!
还有。
庞煌想不明白,但是却很简单,他的首次反腐倡廉,估计白费了心机,大家都将这次罚款作为平息知县大人吃醋的良药,就算是再多一些,那也拿的心甘情愿,因为从最近的风向看,从庞大人的动作看,知县大人的前途真的是无量啊!
连淮安侯抓走的人都可以要回来,连知府的面子都不给,那得有多大的底气,就算是为了这一点,他们再投资多一点,那也是无所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