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却是不管,只是跟在太子朱标的身后,一行三人,在阵阵鸟唱声中,一会儿就到了那片丛林之中。
站定,朱标惬意的围着这片丛林走了一圈,呼吸着山中带着泥土腥味的空气,好像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便看定庞煌,静静的问道:“庞爱卿就是在此地才恢复神智的吗?果然是个不错的地方!”
朱标毕竟还是稚嫩点,就连切入话题都这么生硬,庞煌心里想着,随意找一块山地都是这个模样,怎么就成了不错的地方。他却不知,这也是朱标含蓄称赞人的方式之一,说此地不错,可能也是称赞此地出现个庞煌不错,但这种隐晦的称赞,大部分人是听不出来的,包括在场的当事人庞煌,更不要说一脸莫名其妙的李文忠了。
看见李文忠的讶然,朱标替庞煌解释道:“当初庞爱卿一家海上遇难,上岸后因为惊吓劳累失去了神智,就这样游游荡荡的到了这里,才恢复了神智!”
李文忠释然,但却是一脸的怪异,他从军打仗多年,所见所闻的稀罕事不少,这里距离大海至少数百里,没有神智游荡到这里,真的是匪夷所。
庞煌干咳一声,他知道自己的话经不起推敲,不过总是以失忆为理由掩盖,不在现场还好说,真的就站在这儿,还真的不好自圆自说。
忙干咳了一声,躬身道:“太子殿下,您把微臣以这种形式召来,不会是为了求证这些微臣也不记得的事情吧?”
庞煌看到太子的手法,就是想隔开那些太监,自然是有话想对自己说,所以直接说了起来,以便转移话题。
“哈哈!庞爱卿果然聪明,孤还真的有些事情!”朱标笑道,看了一眼身边的表兄,接着说:“前几rì,孤和庞爱卿说过关于魏老师的事情,庞爱卿似乎有话要说,那rì不便,今rì不妨说来听听?”
原来是这件事,庞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有关这件事,那次太子随着自己的语意随即改变了话题,他就知道,稍有机会,朱标一定会问他,所以早就打好了腹稿,就算是朱标不问,到了怀柔找合适的时间,他也会说的。
不过要是在太子驻跸的地方,就不能很明显的遣开那几个老太监,在这个位置刚刚好,也可以说太子游玩兴致,也可以说太子正在试探庞煌的身世,这两点都是天子的家事,不让一些太监跟着,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也说不出什么,就算到时候朱元璋问及,也好回答。
聪明,看得准时机!
这是庞煌对太子的评价,然后也不迟疑,李文忠既然能跟随在侧,自然是太子能信得过的人,而且信不过也没有关系,因为几天的准备,庞煌自信别人推敲不出什么。
于是躬身行礼,回道:“殿下英明,微臣的确有几句话要说。”
“那庞爱卿说罢,孤听着呢。”朱标看上去很随意,但是对于魏观的情谊,使他不得不觉得有些激动。
“那微臣说了!”庞煌整理了一下,缓缓说道:“依微臣之见,魏大人之事,太子不管也罢!”
朱标变sè,李文忠露出失望的表情。没有等二人反应过来,庞煌继续说道:“当然,微臣这么说,也不一定对,但是微臣认为,救人首先要有救人的目的和理由。”
“孤第一是相信魏老师的品德,第二顾念魏老师的教育启蒙之恩,这一点错了吗?”
“不但错,而且错了,请恕臣出言无状,但是听太子说来,甚至救人都不需要理由了。”
“需要理由吗?”朱标的语气中已经表示出不耐的问道。
“听微臣给殿下分析一下,首先,殿下救人,不是因为这个人无罪,而是因为好感和报恩,微臣想,这一点可以作为平凡人救人的理由,但是太子乃是大明储君,天下之未来,要是还是用私情去做事,那就有些不妥了。”
“话又说回来,太子殿下只是说魏大人无辜,但是微臣查过相关邸报,除了魏大人之外,还有十余人被捕,但是太子殿下只是一口一句魏老师,难道同案之人,魏大人作为首犯是无辜,但是其他人却皆是有罪之人吗?”
庞煌一口气讲话说完,看着朱标,说道:“所以,刚才微臣说,不如不管,太子殿下就算是想尽办法,只此一条,在陛下面前就会被驳回!”
听庞煌说完,朱标马上就知道自己所犯错误,自己一直纠结在魏老师教育启蒙过自己,自己需要报答师恩,所以才一定要救魏观,就算是想到魏观被人冤枉,那也是从来没有去证实过,从来都是自己相信魏老师的品德,这样的说辞,真的有些太过于苍白了点。
“那庞爱卿的意是。”朱标喃喃问道。
庞煌上前一步,道:“要救,自然全都要救,否则就算是陛下看在殿下的情分,放过魏大人,但是其他枉死之人,让活着的魏大人有何面目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