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后还未出声,咏华长公主就道:“母后,这阮家姐妹也太嚣张,太目中无人了,她们什么身份,竟敢如此欺辱湘儿。还有那个什么阮安柟,若是让二皇子纳了她,哪里还有我家潇儿的立足之地?”
袁太后冲着女儿冷哼了声,她知道这侍女说话必然有虚,但见外孙女泪水涟涟,手上肿的厉害,心里也是心疼气恼。又见宫女请示,知是大郡主和袁家两堂姐妹,便宣了进来,再细细问了大郡主和袁家两堂姐妹,才大概拼凑出了事情始末。
不过让李湘君恼怒的是,袁七似乎并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说话间竟是帮阮家姐妹开脱了不少。
袁七道:“原也只是误会,阮家姐妹也还算知礼,只是阮家大房那位庶出小姐无状,语出不逊,冲撞了湘妹妹,才惹出了这么多事。”
李湘君不悦,咏华长公主更气恼,冷哼道:“难道那个阮家的叫什么安槿的,殴打我儿,也还算知礼吗?哼,小小年纪就这般狠毒,简直比粗蛮的农野泼妇都不如。”
袁七顿时垂眉不敢再出声,袁太后扫了几人一眼,就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大郡主道:“琉儿,今天这事是你引起的,你看要哀家如何惩罚这阮家的丫头?”
大郡主抬头看了袁太后一眼,再转过头定定看了看咏华长公主和李湘君,突然道:“跟我有什么关系,皇曾祖母,我不过是让她们给我行礼,她们既行了礼,就不关我的事。为什么我要惩罚她们?”
她语气倔强还带着一股傲气,倒是一时让人琢磨不透她话中的意思。
袁太后皱眉看她,咏华长公主更恼,道:“琉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小姨为了你被阮家姐妹欺辱,怎么叫不关你的事?”
大郡主瞪眼,道:“为我?怎么是为了我?皇曾祖母,她们又不曾得罪我,小姨因为别人说她不好看,和人打架,为什么说是为我?”
这句一出,李湘君停了的眼泪唰的又流了出来,脸上又羞又恼,却又不敢骂大郡主,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样子委实可怜。
咏华长公主大怒,训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别人作践你小姨也就罢了,你竟也说出这种话,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
大郡主听了这一训,有些委屈但还是伸长脖子大声道:“我又说什么了?难道一定要替小姨背黑锅才算是听母亲的教导?皇曾祖母,我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但要说惩罚阮家姐妹,反正她们是没有得罪我,我是不会说什么的。您要一定说是因为我,我自然去跟父王母妃请罪领罚好了。”
咏华长公主还待说什么,却被袁太后冷声喝止了。袁太后扫了一眼一旁的袁七,吓得袁七心中一凛,越发大气不敢出一声。
“琉儿,哀家只是想着你是皇家金尊玉贵的郡主,今日却受了这样的委屈,所以才想着替你作主,既然你觉得无事,便是无事了。你小姨的事,却是与你无关,哀家自有另说。”袁太后温声对大郡主姜琉道。然后又看了眼一边犹自愤愤的李湘君,心里有点烦闷,这个外孙女实在是被女儿给养坏了,小心眼不说还不知进退,蠢一点也就罢了还不懂收敛,真是无可救药。
☆、第29章 各异
大郡主听了袁太后的话,嘴巴抿了抿,垂首行礼道:“谢皇曾祖母,即如此,皇曾祖母,外祖母,琉儿出来已久,恐母妃担心,还是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给皇曾祖母,外祖母请安。”
咏华长公主还是黑着脸不出声,袁太后已点头道:“也是,你母妃必也听到了风声,恐是十分牵挂你的。你便回去你母妃那里宽宽她的心吧。”
又转眼对侍立一旁的袁家两堂姐妹道,“你们两也下去吧,也去你们母亲那里安安她们的心,免得她们误听了什么传闻,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
几人忙行礼应是离开。待她们走远,咏华长公主才冷哼道:“都是些没良心的,只可怜了我湘儿。”
袁太后不悦道:“那也是你嫡亲外孙女,你偏心也该有个谱。”见旁边李湘君还在,样子又委实可怜,终究没说出更难听的话,只道,“这原也不关琉儿的事,你这样逼她,让她回去岂不是受老二的怒气,你也该知道潇儿的处境不好,那可也是你的女儿。”
咏华长公主这才收声,但她低头看着搂着的小女儿,又忍不住恨恨道:“那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湘儿受了这样大的罪。”李湘君闻言眼圈又是一红。咏华长公主顿了顿,又道,“而且您看若是阮家那贱人真入了二皇子府,哪里还有我潇儿的立足之地,我也是为了潇儿着急。”
袁太后有点头疼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要插手节外生枝。”心中却已暗自决定,必须要尽快找机会把阮安柟赐给自己的娘家侄孙袁步良了,不然赵太妃插手越深,事情必然也越难办,若真让阮安柟赐给了三皇子,事情更是不妙。
且说大郡主一路走向德妃的景深院,一边心里打鼓,耳边还回想着先前袁七在自己耳边的话:“阮家虽然没落,可顺国公府却声誉名望俱高,德妃娘娘素来就想联姻顺国公府,但国公府的女儿身份太高,做不得侧妃,必是想纳国公府的外孙女阮家姑娘的。可是现在阮家三小姐养在了太妃娘娘处,德妃娘娘正愁找不到借口,若这件事闹大,阮家理亏,阮三小姐又坏了名声,德妃娘娘借此求了陛下纳了阮家三小姐,岂不是要惹得二皇子妃娘娘伤心。”
大郡主自是不信袁太后和咏华长公主会害了自己母妃,可是袁七的话却也不无道理。又想到阮安槿的话,她的脸黑了黑,说不得小姨真打着嫁给自己父王的主意,听说小姨的婚事困难,一般的好人家也都是不愿意娶的。
脑补过度的大郡主就这样去了德妃的居所景深院,一直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回了去评判乞巧会参赛作品的德妃以及随侍一旁的母亲二皇子妃。
德妃看见站在院子里迎接她的灰溜溜的大郡主姜琉,眼光也没扫一眼,就径直去了堂屋。等走到太师椅前坐下,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水净了手,又仔仔细细擦干净了,抹了护手的膏子,才缓缓抬眼看了看侍立在下面的大郡主,笑道:“听说今儿个我们家大郡主大发威风,将顺国公府赵家的外孙女给打了,可是真的?”
二皇子妃的脸色白了白,却不敢出声说些什么替女儿掩饰过去,只好暗暗使眼色给女儿,希望她能顺着德妃给她认个错,便大事化小,把事情了了,不要似平时那般倔强把事情闹大了,回府说不得又得被人上眼药,遭二皇子厌弃。
姜琉看见了自己母妃有些哀切的眼色,心里更信了袁七的话两分,便收了自己平时直愣愣倔驴般的性子,还算乖巧的回德妃道:“皇祖母,阮家小姐还算知礼,琉儿并不曾和她们动手。只是小姨不喜别人说她貌丑,才闹将起来。”
德妃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笑得越发温和起来,道:“既然如此,便还罢了。阮家姑娘是太妃娘娘娘家赵家的外孙女,必也都是好孩子,有机会,你还要跟她们交好才是。你是堂堂皇家郡主,可别学的人家那般小家子气,做了那等没脸面的事,堕了自己身份。”
说完又招手让姜琉上前,拉到近前细细看了两眼,又道:“想必还是受了惊的,以后可得仔细着点,别尽听了人家的挑唆,给人当了枪使。”
这边二皇子妃见女儿未受责罚,心里很是送了口气,可是德妃口中“做了那等没脸面的事”“听了人家的挑唆”自是指的是自家妹子,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德妃吩咐宫女熬了些酸枣仁汤,道是给大郡主压压惊,转头就见儿媳面色复杂,心头冷笑,面上却是神色不变的对儿媳道:“我们琉儿也大了,老二媳妇你也该多费点心思教导她,没的总跟着别人,把好好的姑娘让人教唆坏了。”
二皇子妃越发羞窘,忙应道:“谢母妃教导,儿媳知道了,回去必好生教导琉儿。”
德妃低头看姜琉睁大的眼睛,略有些怔忪的样子,心里软了软,便伸手摸了摸姜琉的脑袋,对二皇子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