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萱至今不知道那个人姓甚名谁,长相也已模糊,只记得是一位眼神很温柔的女性,在她帮忙拾起滚落在地上的苹果后,微笑着对她说:“谢谢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我帮到你了?”
也许是她小心翼翼的语气激起了对方的怜悯,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那位女性肯定地回答:“是啊,你帮到我了。”
一扇新的大门似乎在叶萱眼前打开了。
看,她可以帮助他人。
她不是祸害,不是害人精,她还可以做个能够帮助他人的好人。
可以说,这个念头支撑叶萱一路活到了今天,也直接促成了她看似“乐于助人”实则已经非常不正常的性格。被人背弃、伤害,不是不难过的,但同时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怨愤——因为在她的心中,自己根本不算是个“人”,只是一个不配存活于世的“赎罪者”,天生比“人”低级,活着就是为了帮助他人,为此而死才真正是死得其所。
她的未来早已终结在了过去,她的现在也只为过去而活着。
苏绿并不讨厌叶萱,因为在她的心中,好事就是好事,不管出发点是否正确,只要成功帮助到了他人,就是有益的行为;但她同时也讨厌叶萱,因为这样的叶萱总会让她想起过去某段时期的自己,现在回想那真是黑历史,真是愚蠢爆了。
所以,她才会有点不受控制地说出了那些有点伤人的话。
但是,认同叶萱的行为,不代表认同她的思维。
圣母?她欢迎,这个世界上圣母越多越好,至少她们是真真正正地在做好事,总会有人因此而受益。但真正的圣母应该善良,宽容,有底线,懂得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但说到底,叶萱只是一个被困在阴影中不得脱逃、逼迫自己必须去帮助他人才能获得“生存资格”的“伪圣母”而已,只知道助人,却也被这一点蒙蔽了眼睛,不知道究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身在正常的社会姑且不说,再这样一个世界继续这样下去,不仅会招致自我的毁灭,还很可能会带累他人。
总而言之,这是病,得治!
不过很可惜,她不是医生,也搞不来这个。
她将从枕头下面找到的匕首放入裤袋中,一边将床垫掀起继续寻找着其他可用的物品,一边说:“我和你不一样,我记得很清楚——我是人。”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线,一旦越过就再难回来了。而到那时,即使外表再像‘人’,本身也已经不是了,只是怪物而已。维持着人类的外形,却做着非人的事情。”
“我不会让自己变成怪物。”
“我也不会对怪物心存怜悯。”
“我更不会自己找死,生命很宝贵,活着能做许多事,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叶萱忍耐不住地再次开口:“我……”
“闭嘴,之后你想怎样和我无关,所以这段时间给我老实点待着。”
15我的选择
凭借着惊人的“强盗”气势将某位“圣母”压制住后,苏绿开始在心中呼喊起某人:“给我出来。”
“小的到!”人字拖圆润地滚了出来,“大王有何吩咐?”
“屋子里还有什么可以用作武器的,一次性告诉我,自己找太麻烦了。”
武器,异能,是在这个世界耐以生存的“本钱”。想要同情他人,自己就必须必对方强大,就像一句俗话所说的那样——“强者才有资格同情”,苏绿并不是跪舔权势党,却依旧觉得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有,然后我才能给予别人,这是她所理解的“帮助”。当然,对于那种即使自己不拥有也要竭尽全力给予他人的人,她打心眼里憧憬佩服,却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做到。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俗到不能再俗的小市民而已。
“没问题!妹子你刚才真是太酷了,我都被你帅哭了!”
正常情况下,人字拖不会干涉“位面世界”的进程,但这种小事是没关系的,因为不影响“结果”。比如他不说,苏绿就还是要找,和他说出的结果差不多。当然,这只是个很粗略的估算,从这一点上看,苏绿觉得人字拖的权限应该相当高,虽然这货总是一副猥琐的模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哎嘿嘿,回来时变点别的给我吃怎么样啊?”
“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在吃?”自从重新尝过味道后,炸鸡披萨之类他完全可以自己变出来。
“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起一直吃啊……”虽然对方看不到,但青年还是苦着脸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