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燃尽,宫女脚步放轻上前续烛。赵珫“咚”的一声重重拍在扶手上,脸上不再有温和笑意,显得阴恻恻的,他问道:“安王既无大碍,为何迟迟不来拜见朕?”
左下首坐着的秦呈也皱着眉头,赵珫早就派人去请赵璟琰了,这都过了多久了,赵璟琰还不出现,这分明是不把赵珫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心下暗叹,赵璟琰自言并无越轨之心,平日里也做些表面功夫,怎么刺杀大事面前反倒落人口舌?
秦呈安抚道:“听说安王那边的刺客尤其多,许是还在善后。”
赵珫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是善后还是封口,只有安王自己知道。”
“皇上慎言。”秦呈拱手道:“安王人手最少,刺客却最多,想必损失极重。此时无端揣测,恐伤了臣子之心。”
“太傅教导的是,”赵珫阴着脸,“刺客来势汹汹,朕心急以至于口不择言了。”
他攥拳,暗恨自己明明身为皇帝,却还要受几个大臣掣肘,当了八年皇帝,这位子还没坐稳。
赵珫忍下郁气,缓缓松开拳,冷冷地想,这次,他势必要从赵璟琰身上咬下一块肉,彻底断了朝中有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王丞相坐右下首,这次的刺客到底如何,他心中清楚。只是赵璟琰还没来,赵珫就沉不住气了,他听到赵珫阴阳怪气的话,心里再一次摇头叹息。
辅佐赵珫八年,他真不是个做皇帝的料。生母出身宫女又早逝,自小被只大几个月的赵璟琰的光芒完全掩盖,赵珫的前十八年,在先皇眼中完全是个透明人。
要不是那时齐妃私情暴露,赵珫又舍身救了先皇,入了先皇的眼,这皇位哪里轮得到他来做。无才无德,虚伪自卑,是王丞相对他最精准的评语。
“皇上之言并非毫无道理,在安王的庄子出了刺客,安王殿下却迟迟不敢现身,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猜测其中扆崋缘由。”
王丞相悠悠开口,堂中氛围越发紧张。
事发已过一个多时辰,便是爬也爬来了。
正在这时,赵珫派去的太监擦着额头的汗,一路小跑回来,身后却并没有安王的影子。
那太监颤颤巍巍地说:“安王殿下正在照顾受伤的侍妾,安王殿下说,一定不会放过刺客,要让幕后主使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让他……让他后悔。”
太监去赵璟琰住处时,那里人人奔忙,屋子里亮如白昼,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忙得根本没人理他。
门口有侍卫把守,他根本进不去,急得团团转。还好后来里面出来个人,认出他是皇上身边的太监,不过也没放他进去,只自己回去传话。
太监记得赵璟琰阴戾渗人的语气,简直让人头皮发麻,他的原话是,“回去告诉你主子,爷不会放过刺客,那幕后主使,爷会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让他后悔来这走一遭。”
太监得话,也不敢再传口谕催赵璟琰来,忙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