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他的未婚妻说着打起帘子。虞妈妈笑道:“你这丫头,自个儿生得好,就见不得夸旁人,郡主还在屋里呢,你非要让人现在就进去么?”
“还是进去吧。”
默言不想站在门口被几个下人品头论足,径直走了进去。虞妈妈紧随其后扬声道:“夫人,顾二姑娘来了。”
侯夫人正与下首的宫装女子说话,闻言回眸,默言已经走到堂中,盈盈下拜:“小女子顾默言拜见侯夫人。”
“抬起头来。”
说话的,却是宫装女子。默言依言抬头,正好与之四目相对,宫装女子脸方肤白,五官立体深遂,眼睛大而黑亮,鼻梁高鼻尖略钩,人中长唇厚丰润,样貌也极好看,只是与默言风格完全不同,默言如娇花弱柳娇美柔俏,女子则如牡丹木棉艳丽奔放。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艳,默言多了几分欣赏,女子则多了几分讶异。“起来说话。”
侯夫人道。默言起身,宫装女子也起身走向她:“我是宁阳,你就是顾默言?”
“见过郡主。”
默言行礼。宁阳道:“听说你很不情愿嫁给阿颂是吗?这一次也是被逼的吧。”
没想到她如此直白,默言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我与阿颂已有婚约,这事你知道吗?”
宁阳盯着顾默言的眼睛,气势逼人。这是在宣告主权,当自己是第三者来逼退吗?好像她也没错!默言老实点头:“方才在府门外,听表姑娘说了。”
“是明秀吧,我与她是自幼就要好的手帕交,她维护我也是人之常情,你莫怪她。”
宁阳道。这位郡主还真是……率直!“阿颂是我的未婚夫,而你,既不喜欢他,又不想嫁他,我不希望因为你这样的女人而坏了他名声,你明白吗?”
宁阳道。默言确实不喜欢秦承颂,更不情愿嫁给他,何况还是做妾。“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默言还没见过像宁阳这般明枪直杖赶小三的人,可自己也是身不由已才当的小三啊,他们二人郎情妾意,默言才不想横插一脚在中间害人害已。宁阳看向侯夫人:“夫人,这种话,若由宁阳说出口,阿颂定会责怪,还是您来吧。”
侯夫人嗔她一眼道:“本来就是,就你刚才说的那些,都该由我来,你呀,今儿来都不该来,安心在家等着多好?”
宁阳笑道:“没法子,宁阳生来就是急性子,遇事巴不得当时就办了,一夜都耽搁不得。”
“你是率真,如今像你这样单纯直率的人,真难见了,宁阳,阿颂有你做贤妻,是他的福气。”
侯夫人温柔地拍着宁阳的手道。“顾二姑娘,你也是名门出身,三年前你拼死也不肯嫁阿颂,可见瞧不上我家阿颂,如今自贬身份进门,也是被逼无奈,既如此,把你强留在侯府,你和阿颂都不会幸福,何况如今阿颂还有了郡主这样的贤妻,所以,你走吧。”
来的第一天就由当家主母作主遣走,默言还有点进入不了状态,这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剧情走向。“还愣着干什么?夫人这是在帮你,快带着你的人走吧,对了,这个给你,当作补偿。”
宁阳郡主往默言手里塞了包银子,就把她往外推。宁阳骨架大,身量却比默言要矮一点,默言侧跨一步避开:“郡主且慢,要我走可以,但走要走个明白。”
宁阳脸一沉,语气冷硬:“怎么个明白法?”
“请侯夫人出具退婚书。”
默言道。“退婚书?你与阿颂无媒苟合,哪来的婚书?既无婚书,何需退婚?”
侯夫人驳然变脸。默言并不畏惧,坦然道:“默言出身名门,并非小家小户来历不明白的女子,虽入侯府为妾,但也是良妾,进门后未曾有任何错处,无故被遣,要份退婚书并不为过,以后婚嫁侯府便不能干涉,郡主想默言离开,好与秦将军一生一世一双人,默言成全,但这是成全的条件。”
“当年你逃婚,将阿颂置于人人耻笑的境地,怎么不给阿颂退婚书?如今偷偷摸摸进侯府门,又想堂堂正正离开,什么便宜都让你占尽,你倒是想得明白。”
宁阳冷笑道。当年……一句当年,默言的心如被千根细丝缠绕,箍紧,勒出无数条血痕。脸上原本就不多的血色瞬间退去,苦笑道:“所以吃一堑长一智,当年错了,如今便不能再错。”
当年若她不逃,肯当面向秦承颂退亲,以他高傲要强的个性,定然会同意,又何致让父亲羞愤而亡,母亲殉情……“你乃妾室,无需父母之命,便是要退婚书,也得是阿颂手写,你当知阿颂对你再无半分情义,只有恨,纳你进门不过就是想折辱你,报复你,让你离开,当真是为你好,你莫要不知好歹。”
侯夫人冷冷道。默言当然知道,休妻或散妾,都得由丈夫写休书才行,侯夫人做为长辈,并无权作主,侯夫人也明白这一点,却就这样用言语打发自己走,若真听了她的话,秦承颂要拿自己当逃妾待,打死也不为过,到时,侯夫人可不会承认是她让自己走的。“你本就不受阿颂待见,如今又忤逆夫人,还得罪我这个即将进门的正室主母,你在侯府,将来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不如趁现在,拿着钱走得远远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你也别担心阿颂会去寻你报复,当初你逃婚丢的脸面,他今日都讨回来了,等你走了,我们再劝劝他,不让他为难你,放心走吧。”
宁阳将默言拉过一旁,小声劝,一边将银包又塞回默言手中。默言不肯受,推搡间,有什么掉落,咣当一声脆响。宁阳低头,脸色大变,一旁的侍女失声道:“郡主,您的手镯……那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生辰礼啊。”
说着扬手打了默言一耳光:“大胆,你可知摔坏皇后赏赐之物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