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晏日安有口吃,所以平日里都不肯张嘴。
阿荣知道易乔此次是专门来寻常玖,不敢自作主张,眼看晏日安双眼无神,气若游丝,自己一时没了主意。他不敢轻易挪动晏日安,只能先独自下山问易乔怎么办。
“晏兄,你且坚持住,我去找我家公子救你。”
阿荣知道此刻晏日安的剑伤已经拖不起了,他走到常玖身旁,点了他身上的几大穴位,又脱下腰带将他手脚捆住,便匆忙下山去了。
阿荣手脚并用,攀岩踏石,很快便下到山底。
“如何?”易乔和南宫缺同时开口问道。
“晏兄为了击中常玖,被一剑穿胸,就剩一口气了。我暂时给他止了血,但剑还没拔出来,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常玖中了南奔掌,也受了重伤,我把他捆了起来。”
南宫缺毕竟初出江湖,顿时没了主意,不禁往向易乔。
易乔这些年将楚剑山庄的医书早已读遍,莫如海给他治病之时也没少给他传授医术。只是他空有医术,却无武功,这山根本爬不上去。
“事到如今,也只有冒险将晏兄抬下来了。”易乔看着这石山,心中也是忐忑:徒手上下山已是不易,还要抬一个胸口插剑奄奄一息的人下来,弄不好三人都要滚下山去。
阿荣和南宫缺上到山顶,只见晏日安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呈灰白色,嘴唇更已无一丝血色。南宫缺伸手去探晏日安的鼻子,知道他一息尚存,稍稍松了一口气。
“咦!剑是谁拔出来的?”阿荣忽然发现晏日安胸口的剑已经拔出,放在晏日安的身旁。
阿荣再去仔细检查晏日安的伤口,剑被拔出来以后,已经被重新上药包扎。
“我们先把日安背下去吧!”南宫缺心系晏日安的伤势,早已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与阿荣仔细探究。
“常玖呢?”阿荣惊呼。
适才捆常玖的地方只剩阿荣的腰带,常玖已不知所踪。
眼看天色渐暗,阿荣再也不敢耽搁,背起晏日安;南宫缺在他身后双手保护,小心翼翼下了山。
要知这石山陡峭,阿荣和南宫缺双手都在晏日安身上,只靠双脚一步步往下走。所以纵是两人下盘极稳,也得小心运气调息,将每一个脚步和呼吸配合,否则稍有差池,便有坠山之险。
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平安下山。
易乔检查了晏日安的伤口,眉间一蹙,对二人道:“他失血太多了,不能移动,就在此处歇一晚吧。大家都折腾了一天也饿了,先去四处寻些干净的水和吃食。”
南宫缺眼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主动请缨。
南宫缺走后,易乔从怀里掏出了匕首,解开袖口,取下毫芒细雨针的机关套,准备往手腕处划开。
“公子,万万不可!”阿荣连忙阻止道:“你才给潘达做了药引,眼看还有半个月又到时间了,如今若再给晏日安,你自己也会血枯而亡的!”
“既然我是‘活人药’,眼前当救则救!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若被别人知晓你的血可做救命药引,我怕你还没破解伶仃索命便已被人吸干了血。”
“非也!非也!我的血只有在我活着的时候才有用,你就莫要操这个闲心了,赶紧帮我捏开他的嘴!”
阿荣知道自己苦劝无益,只能眼睁睁看着易乔将自己腕中的血滴入晏日安口中。
原来莫如海为了帮易乔治愈潘达,查阅了很多古时散轶的医书,书中曾有记载“活人药”的先例:曾有前朝帝王豢养一个女仆,每日喂食各种补药,然后以血采之入药,以期长生不老。
莫如海想到易乔从小到大为了治病,吃了各种奇珍异草,经自己悉心调理多年,体内的血慢慢与药融为一体。后来尼加提又为他换了一次血,体质更胜从前。
于是他经过几次试药,反复验证,确认易乔的血可以做为一种特别难得的救命之药。
潘达的药便是用易乔的血做的药引,但以血入药的药效时间短,所以需每个月以鲜血做药引,这便是为何易乔每个月得算好时间回到华凌城的缘故。
易乔已经给潘达做了两次药引,加上一直车马劳顿,身体本来就有点吃不消,如今又再次渡血,还没等晏日安转醒,自己倒先昏了过去。
阿荣急忙给他做好包扎,又给他服了两颗保命丸。看着易乔手腕的刀疤又多了一道,气息微弱,满是担忧。
南宫缺手里提着一只野兔,兴奋地跑回来道:“今晚我们有吃的了!”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去捕猎,之前都是晏日安代劳,所以他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衍兄怎么了?”南宫缺才发现易乔双目紧闭,虽然易容遮住了苍白的脸色,但和晏日安并排躺着,看起来像一对难兄难弟。
阿荣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说是易乔身体不好,过于劳累所以睡着了。接着便岔开话题和南宫缺讨论起如何烤兔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