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久违了的“阿宝哥”,方宝心中一热,连忙道:“哦,难道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范香兰点了点头道:“其实在上次洪三桥勾结毒枭和政府军占领归来城之后,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这些年我办了很多培训班,教女子织布缝纫,教男子水电安装或许修建房屋,让他们出去后有求生的本领,去什么地方先由他们自由选择,如果没有地方去的,我已经和彭主席秘密谈过了,到果敢去定居,只是我要给他一笔安置费。”
方宝喜道:“那为什么你没有这么做,而是等到政府军完成包围造成死伤,连你们家的范园都毁了。”
范香兰脸上泛起了黯然,道:“政府是不可能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的,所以就算我早离开,范园都不可能属于范家,只是现在这么被炸毁,想到这是爷爷爸爸留下来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刚硬起来,道:“这些年我和军政府打交道,知道那些人不仅贪婪,而且欺软怕硬,我如果就这样去求他们,他们未必会答应,很有可能一但我们放下武器就会遭到迫害,所以,不给他们一次重击,这些人是不会知道厉害的,到时候再跟他们谈条件,必须要求联合国禁毒署对我和一些上了国际通缉名单的军官全部特赦。还有,我故意说要放弃归来城与克伦军汇合,就是知道城内肯定有奸细,让他们去透露给敌人,让敌人不防备我的突袭。”
现在才知道范香兰另有打算,对这个女人周密的远见,方宝真是不得不佩服,忍不住道:“军政府那些高官你不是一直拿钱给他们的吗,怎么没有效果?”
范香兰道:“不是没有效果,而是在一个人身上被卡住了。”
方宝立刻道:“卢玛将军。”
范香兰点头道:“就是他,这家伙过去是很贪钱的,就是当上了陆军副总司令还收过我们的钱,可是近几年忽然变了脸,极力主张要攻打华邦军,我们送过去的钱也不收了,有人帮着我们说话,他就会责骂,这家伙手握军权,是实力派人物,别的人也不敢惹他。”
方宝沉吟着道:“是不是他收别的毒枭钱了?”
范香兰一摇头道:“我想过这事,但并不合理,就算华邦军被击散,由别的毒枭控制了金三角,对卢玛来说,也不过是收钱,可是我派了人去和他接触,让他自已开口要多少,卢玛没有报价,如果我们都拿不出来,别的毒枭更没有这个实力。”
方宝顿时道:“**,这个卢玛脑袋进水了,居然不要钱。”
范香兰道:“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
方宝的眼中闪过了寒光,道:“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既然前方只有一道障碍,搬掉就是。”
范香兰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叹道:“我已经派了三队人去刺杀卢玛,可是都失败了,他料到了这一着,身边防守很严,我们的人完全没有办法靠近。”
在一瞬间,方宝立刻想到了一群人,道:“你的人无法靠近,但有可能别的人能够成功,这件事交给我。”
范香兰猜到他在想什么,道:“你是不是要秃鹰他们去?”
方宝点头道:“秃鹰他们对缅甸很熟悉,而且这种刺杀的协合作战能力相当强,可以试一试。”
范香兰却一摇头道:“我早就想过了,刘家声孙亚伟百里夏在我这里没问题,可是秃鹰那里就很难了,以他现在的地位,是很难再出手的,而且也不会派蒋师阳陆风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
方宝道:“我听刘家声说过秃鹰在泰国,他现在地位很高了吗?”
范香兰“嗯”了一声道:“秃鹰如今在泰国已经是排在前几位的黑道老大了,蒋师阳陆风是他的左膀右臂,目前正在曼谷和另外两个帮会争地盘,我已经派过人去联系他,但他让我的人带话回来说,他不想再重返缅甸,更不想与军方作对。”
以秃鹰几人的头脑身手,要在黑道中混出名堂自然不是难事,而要刺杀一国的陆军副总司令,也的确会让绝大多数的人望而却步,方宝此刻也想到了鹰队的兄弟,他们身手或者枪法并不比秃鹰等人差,可是并不熟悉缅甸的环境语言,而且在配合上还不如秃鹰他们娴熟,特别是秃鹰,他对这种单项任务的指挥能力是方宝至今都自叹弗如的,现在大军围城,必须尽快刺杀卢玛,这一是除掉华邦军最大的障碍,二也可以杀鸡儆猴,再用钱去收买别的高官,事情就好办多了。因此,把秃鹰基地的主要成员重新组建起来,是目前最理想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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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间心念已定,方宝道:“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给秃鹰说,阿兰,归来城的防御还能支撑多久?”
范香兰道:“我已经把一师的人调出去了,就藏在丛林之中,准备今天凌晨对北方的敌人发动一次忽然袭击,破坏掉通往归来城的公路,把他们的野战炮全部毁掉,敌人只能通过空军摧毁归来城的工事,可是他们的轰炸机并不多,要彻底破坏归来城的两道防御工事,至少要一周时间,归来城的居民我已经让他们躲到防空洞里了,里面的粮食准备是足够的。”
方宝立刻道:“好,铁猴子知道秃鹰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启程到泰国去,尽量争取在一周之内干掉卢玛,而你这边再打一场胜仗,对政府绝对会有威慑力。”
范香兰凝视着他道:“如果说动秃鹰,这次行动你会亲自参加吗?”
方宝笑了笑道:“如果我不参加,你说秃鹰他们会参加吗?”
范香兰没有劝他,只是咬了咬唇,用很低的声音道:“如果你能平安回来,你的要求我答应你,要是你回不来,你到什么地方,我都跟着你去。”
这是一句同生共死的承诺,而这个女人轻轻说出的话却重逾千斤,必然会做到,方宝心中一阵热流奔涌,但立刻摇头道:“不,阿兰,你对我的心,我已经很明白了,有你这样的爱,是我敲破一百辈子木鱼才修到的,可是,我们还有强强,如果他失去了父亲,绝不能再没有了母亲,强强是个好孩子,替我看着他长大。”
听着方宝这话,范香兰本来已经压抑住的情绪顿时又失控了,泪珠从美丽的眼眸中潸潸而下,一下子扑进了方宝的怀里,哭泣着道:“阿宝哥,你一定要回来,其实……其实我心里早就有准备和那些女人跟你在一起的,当年的事是我错了,真的错了,错得很厉害,我不该怀疑你,否则我们也不会分开,只要你肯原谅我,心里还有我,能够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合好,我不能再失去你,真的不能,那样我会疯的。”
今天,方宝不仅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好胜倔强的女人流下的泪珠,而且还听到她第一次认错,心潮澎湃,难以言喻,可明白刺杀卢玛的事必须尽快完成,他的心瞬间刚硬,在范香兰的额头上一吻,说了声:“阿兰,你等我回来。”便推开了她,拉开了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