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清亮的大眼,流露着一丝的惊恐,就像是被人踢了一脚的小狈,教人好生不忍。
若月这辈子最讨厌的人种就是男人!可是对小孩和小动物,她怎么也硬不起心肠来,而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的,直觉地让她联想到这两种她生命中的克星。
“你不会还是学生吧?如果是就算了,不用你赔。”若月认栽的说。她是爱钱,但可不是冷血,她也知道学生本来就没什么钱。
“不……我二十七岁了。”那个男人连忙说。
二十七?远比她大一岁?若月的眉一下子揪了起来,她怎么会看走眼了?可是说真的,她怎么看都不觉得眼前的男人超过二十岁。
不过这样也好,她拿钱拿得安心理得。
若月从他的手中抽走两张千元大钞,然后从她的皮包数出四百三十八元准备找他。
“不用了!”那个人连忙挥手拒绝。
“喏!拿去,我白若月从不吃亏,但该算清楚的我也不会少给。”若月不容分说。
“不用……”那个男人拚命的摇头。
“我说要就要!你给我安静一点,我现在很忙,后会无期。还有,你这个不知道叫什么阿猫阿狗的人,别再跟着我了。”钱到了手,若月才没时间和这个人扯下去,她快来不及去赚钱了。
“我叫Jason,你可以叫我阿生……”
这个叫阿生的男人还没有说完,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小毛头,伸手抢去阿生手中的皮夹,还让阿生手中被若月硬塞的找零掉了一地。
一看到这一幕,若月的下一个反应就是去追,可她的手臂却被人紧紧的抓住,她一回头,才发现那个叫阿生的男人制止了她的行动。
若月没想到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手劲却也不小喔!
“你做什么?再不追就来不及了。”若月没好气的说。她是好心想帮他耶!
“太危险了……”阿生一脸的担心。
“那是钱耶!”若月眉头都皱起来了,一使劲,把他的手从她的肩上撞开。
阿生没有想到若月会这么用力的把他的手打开,整个人一偏,肩上的小提琴盒就这样滑了下去,而他本来就站在天桥的楼梯口,这琴盒就这么直直的往桥底掉下去。
阿生顾不得自己是站在楼梯口,竟然表演一招飞身救“小提琴”,然后整个人就非常理所当然的从天桥的楼梯上直直的摔滚到地上!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连忙的追下楼梯,看着阿生头上碗大的包和动也不动的身子……
这一次她的麻烦大了!
灰暗、忧郁、凝重。这是医院给若月一贯的印象,要不是为了那个天外飞来的麻烦,说不定她现在正数着到手的翻译费,准备好好孝敬她银行的存摺。
还有,翻译这种差事都是接CASE的,一次的爽约,很可能下一次人家就不找你了。
懊死的男人,等他醒来,她一定要教他连本带利的全部跟她算清楚,看看他一共欠了她多少钱?
真是个大白痴!竟会为了一把连外盒看来老得都快作古的小提琴,连命都不要了。
那个叫阿生的根本没那种身手,竟然还学大侠飞身救人的绝招,他是抓住了即将掉落的小提琴,但结果怎么着,小提琴没啥事,人却搞得进了急诊室!
急诊的青色幕“唰”的一把被拉开,若月迎上身着青色医袍的冷漠雪,她这才想起冷漠雪是这间医院的外科大夫。
她虽跟冷漠雪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谈不上几次话,最大的原因大概是冷漠雪是她看过最冷的女人,而她又忙着赚钱,难得聚在一起时,话说最多的一定是年纪最小的风妤璇和那个古怪的花老太婆。
冷漠雪乍看到她的时候,脸上似乎也有一丝的惊疑,但因为闪过的速度太快,若月一点地不确定是不是她眼花了,因为冷漠云的脸上仍是她一贯的淡漠。
而且,冷漠云的脸上曾不曾闪过惊疑之色不是若月现在所关心的事,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个不要命的笨呆子现在到底情况怎么样?
“他没事吧?”
冷漠雪对若月微急的口气轻轻挑起一边的眉头,若月知道冷漠雪这个表情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她白若月除了钱之外,什么时候关心过其他事了?
“他如果醒不过来,我的损失上哪儿要啊?”若月毫不避讳的自言,反正她就是爱钱!
冷漠雪只是点点头算是听到了她的话。“他只是有一些擦伤,瘀伤是免不了的,至于头上的那个包,初步断定是受撞击而产生的,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得等他醒来才知道。”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来?”若月连忙问。
拜托!她可没有时间耗在这儿,这一分一秒可都是钱哪!
“现在。”冷漠雪短短的回答。
不知道该说冷漠雪医术高明还是床上的阿生听话,冷漠雪的话才刚落,床上的人已开始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