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第6部分（第2页）

“小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刺绣店啊？”声音变得很甜腻很讨好。

“到杭州后，你先挑些伶俐的小姑娘指点一下她们的绣工，其他的另议。”我站起身接着说：“把琴搬出来，我练会剑，你弹琴伴奏，顺便检查下你的琴有没有进步。”

“奴婢这就去取琴，请小姐移驾。”

府里的人开始整理行李。跟着去的下人只有几个，其余被留下的人都很郁闷的样子，尤其是管家福伯。阿玛和额娘一再保证过个几年就会回来的。

阿玛和他的几个好友及原先的下属去月华楼聚了几次。他的朋友都把月华楼的老板丰月箫夸得像太阳一样。他很得意，恨不得让别人知道月华楼的老板其实是他的女儿——兆佳。若涵。

听完阿玛的话，我得意洋洋地笑了。额娘笑着说我姑娘家一点也不懂得谦虚。一家人嘻嘻闹闹了一会，出行的日子很快到了。

我们一行人游山玩水，慢悠悠地南去。为了防止额娘和阿玛累着，行进的速度很慢，我一直忙着照料他们，精神太过集中，都没有怎么注意山山水水。到杭州的时候已是六月。这段旅程整整历时三个月，留在我脑海的没有山水，只有阿玛和额娘的笑靥。

当落霞眼泪汪汪地扑过来，抱住我哭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事隔三百年，自己又一次来到杭州。一直对这个城市有莫名的好感。以前在上海上班，每天穿梭在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车来车往的街道及人潮汹涌的地铁。我不喜欢上海，觉得不适合居住。每逢假期，时间许可的话，我都会去西湖边上待一阵子，在小船上睡觉，在西湖边品茗，随意找个地方吹风吹到睡着。朋友们都笑话我，都说有功夫宁愿去香港血拼，去海边戏水，或者在家里睡觉也好。干嘛一趟一趟往杭州跑。碰上这样的情况，总是微笑不语。她们说归说，有空的时候，还是会陪着我在西湖的小船上睡觉的。她们也会向我抱怨180元每小时的划船用来睡觉太可惜，应该打打牌之类的。听得我哈哈大笑。

“小姐，你怎么来得那么迟，不是说五月份就来么？”落霞眼泪汪汪的抱住我的胳膊。

我回过神来，微笑着说：“好落霞，不哭了，怕额娘累着所以走得慢了些。”

再次看到西湖，三百年前的西湖更好更大。湖水清清，映着蓝天和白云。一切很安静，没有嘈杂的声音，四周一片苍郁的绿色植物。目光放远便能看到西湖边的小山。大片的荷叶漂在水面上。采莲姑娘撑着小舟，唱着小调穿行其中，像鱼儿一样自由洒脱。如果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一家人在一起，该有多好。

新置的宅子在西湖边上，环境幽静，布置简单清雅。对于这个新宅子，阿玛和额娘很欢喜。他们每天手牵手去西湖边上散步，还会去泛舟。日子过得惬意了，他们的脸色都红润了好多。

我还是照常练习内功，练习剑法和书法，强身健体顺便打发时间。一直致力于强身健体实在是因为这个身体娇弱，医术又不够发达的情况下，我只能不停锻炼身体防患于未然。

师父授了套太极拳法给我，以柔克刚，适合防身。基本上我拿来当体操用，还会结合上瑜伽动作。。闲时弹弹琴、写写字。每次秋水落霞弹琴的时候，我或者吹箫伴奏，或者迎风舞剑，或者悠然睡着。也会带着秋水落霞去西湖泛舟，听江南姑娘的软调，很熟悉很好听。

日子一天天地过，就像一句歌词“花一样的年华，水一样流走”。每一天都简单而充实，很幸福。曾经的我每天活在高楼大厦和因特网里，一直梦想过这样简单平静的生活。有时候，又觉得这样的生活太幸福是因为预支未来的幸福。每次想到这里，就拒绝想下去。告诉自己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月华楼在杭州也开得很好，京城的账册每月会按时送来，有时候月箫也会自己去京城一趟。为了防止出现京城类似的状况，杭州的月华楼配了两个掌柜和两个账房，互相帮助和监督。这样就算我们长时间不在，也能正常营业。开了家成衣店，取名“淑芳斋”。我和额娘、秋水、落霞把旗装和汉装的优点相结合，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加上淑芳斋的精美剪裁的绣工，口碑挺好。秋水亲自调教了十几个小姑娘的剪裁和刺绣。我示意秋水落霞并另外挑了四个女孩不仅学剪裁绣工，还学了些简单字和账册。这四个女孩由月箫、秋水和落霞调教，我不曾书面，她们并不认得我。我希望认识自己的人越少越好，低调嘛！只要我名下产业的管事人认识我手里的金牌就可以了。

这一天，决定带着月箫、秋水和落霞好好逛一下西湖。一路沿着苏堤走。苏堤两边都是苍翠的垂柳，枝条柔软。记得说过垂柳随风，就像美人的臂膀在摆动。这句话还挺贴切的。

远远地，我便看到有一个洋人也在游景。跟了他一会，我们便上去和他聊天。他叫罗伯特，中文说的有些僵硬，不过没有造成沟通障碍。他仰慕苏杭风景，特地来杭州游玩的，因为杭州没有教堂，目前住在客栈。

我盛情邀请他去府上做客，他欣他然接受。因我对洋文兴趣浓厚，本来就买了几本洋书在看，罗伯特见状便对我加以指点。心中窃喜，如果以后不小心说出英文，有借口了。我学得努力，罗伯特也教得认真。我们一起游西湖，带着他把西湖十景玩了遍，客串了一把导游。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听得罗伯特一直大竖拇指。他也会讲一些欧洲的民俗风情。

尽管罗伯特一直推迟行程，他必须返回广州打道回国的日子还是到了。在月华楼置办了一桌酒席为他践行，还准备了一大堆苏杭特产。他感动得不得了，一直告诉我，虽然他不会来大清朝了，以后他的朋友来，会给我带礼物的。罗伯特感情丰厚，让这一顿践行饭吃得很感人。

随着罗伯特的离去，康熙三十九年已过大半。四十年的选秀即将开始，我回京的日子要到了。剩下来的时间我不再出门晃悠，每天陪着阿玛、额娘和师父说说笑笑。离别前的日子总是很感伤。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我带着月箫、秋水和落霞踏上回京的路程。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我就像一只鸟，在飞得快乐的时候，被告知应该回到笼子里。

选秀

事隔两年，在康熙三十九年的腊月，我们回到京城。当京城的城墙映入眼帘的时候，忽然变得好郁闷。记得刚来的那一年，阿玛送我的生日礼物——小白都已经长成一匹骏马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京城，还是要入宫参加选秀。人生有时候就是有那么多无奈。居然要进宫了。

福伯早就带着其余人收拾好在门口迎上来。众人看到一副感动的样子，毕竟两年未见了。有的人已经落泪了。赶紧把江南特产拿出来，大家的情绪才好上一些。

除夕，作为唯一的主人，自然要给大家发红包。给下人都放了长假，大家都欢天喜地地回去过年了。除夕夜只有我、月箫、秋水和落霞四个人守岁，下人都让我放回家过年去了。我们弹琴、吹箫、下棋、唱歌、喝酒。我就像享受最后的晚餐一样什么都要玩，他们也陪着我一起疯。

康熙四十年，我来这里的第七个念头。

大年初一，下了场好大的雪，瑞雪兆丰年。打雪杖，我、秋水和落霞三个打月箫一个。月箫虽然不还手，但身手灵活，我们也打他不中。堆了一个大雪人。胡萝卜做鼻子，黑色棋子当眼睛，番茄片当嘴巴，挺可爱的。围着雪人哈哈大笑，这是有生以来堆得最大最成功的雪人。

大年初二起至入宫前一天，我每天都一个人骑着“小白”到西山、什刹海、长安街每个熟悉的地方去看风景。我要牢牢记在心底，等到25岁放出来后，再来看一遍。我的话开始变少，进宫后要少言谨行，一个不小心就会挨板子掉脑袋。月箫他们很担心我，我就说必须习惯一个人呆着，以后进宫后没有人陪我说心理话，要先习惯。我这样说的时候，他们三个都低下头，秋水和落霞转过头，拭去眼泪。这种时候，安慰的话太苍白无力，所以我们沉默。

元宵节的时候去长安街。我告诉自己这是入宫前最后的晚餐。沿着长安街一路走来，人潮如织，头顶上挂着、行人手里举着、迎风而转、系拽而行……形形色色的彩灯——莲花荷叶、龙凤鳖鱼、像生人物、飞轮八卦、狮象羚羊，很有趣，花样也很多，差点看花了我的眼。吃桂花元宵，冰糖葫芦，看了灯市，买了好多小玩意。秋水和落霞跟在我身后也几乎玩疯了。月箫手上拿的满满的我们小姑娘买的小玩意，他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入宫前一天我把府里的事情全部托付给了月箫，最后郑重托付了秋水落下二人。如果秋水和落霞有了中意的人，对方人品也好的话，就安排她们嫁人，不求对方大富大贵，只一个要求：娶了秋水或落霞，必须做正房而且不准纳妾。我希望她们可以幸福。

说到这里的时候，秋水和落霞冲进来，一左一右的抱住我：“小姐，我们不要嫁人，要一辈子伺候你。”

我把她们两个托起来，柔声说：“你们自小同我一起长大，我一直拿你们两个当姐姐看。如今我要入宫选秀，当宫女要25岁才会被放出来。还有十多年呢，我希望有人能好好照顾你们，怜惜你们，也希望出宫后能看到你们的孩子，听他们乖巧地叫我姨娘。碰上喜欢的人就嫁，要过得幸福！等我出宫后，我还要靠你们养活呢！”

“小姐，你长得那么好看，比福晋还好看，肯定会被选做娘娘的。那是不是就不能出来了？”秋水抽泣道。

落霞立刻叱喝她。我笑了笑：“宫里好看的人多着呢！我会尽量低调，只做一个宫女。我可不喜欢一辈子被关在紫禁城里。等我放出宫来，我要去江南听哝语软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