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押金钱,为他人作嫁衣裳。——秦韬玉《贫女》
话说这日清晨,李达正在屋子试穿新衣裳,拿起了佐金银钩锦绣袍,觉得不中,又扯过纤纱玉枢翡翠带,摇了摇头,轻轻长叹一声,问旁边曹牧,“啧,这衣服是真的难选,要是我就一件衣服,那怎么都行,关键是。。。”
李达甩了甩手,四下打量比划了一下,屋子里大大小小的衣柜码的衣服都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服饰被一个个奴婢捧在手里围着李达划了个半圆,“这样摆满衣服的房间我?趁多少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太烦了,完全穿不过来,好烦啊”
曹牧心知李达这是在装逼,也不应茬儿,就在一旁微笑点头嗯,然后就继续保持木头桩子的姿态,等待李达继续表演,李达其实也有些预料,所以没人捧他他也不尴尬,而是侧头问曹牧,
“你说我应该穿哪件去呢,eu003d(′o`*)))唉,其实我不愿意去人家送礼吃饭,但是谁让我是少主呢肩上的责任压力可太大了,对于这种人情世故啊,eu003d(′o`*)))唉,我也没办法,我也很绝望啊,侬晓得的吧”
曹牧依旧一副公式化微笑的模样,完全跟木头杵那儿无言无语,但是李达根本不在乎,依旧自说自话,玩的很开心啊,
“嗨,得了,拿件白袍穿着吧,我这个人还是喜欢素净一点,根本不爱装逼,平生最爱的事儿就是当个安安静静无人注目的小透明美少年,eu003d(′o`*)))唉,就我这淡泊名利的该死气质,实在是太难控制了,不行,我得抑制住我这该死的魅力,当好一个普普通通小少主”
周围的婢女们是铁定不敢笑啊,这要失点态家法可是很可怕的啊,所幸他们也都是练过的,也没有太大难度,但是曹牧没练过啊,体内的吐槽之魂熊熊燃烧,大有一股言尽天下不平事,评定四方礼易经的雄浑气魄,俨然这肚子里一腔新鲜出炉热乎乎甜滋滋的慷慨之言已经到了嗓子眼,直欲顺着牙缝蹦出来,
眼看要压不住,嘴唇微启,打算说还未说的时候,好在曹牧此时直接转过话头,“公子,您看我是不是也应该做些准备?”
李达从一堆沁香的衣服堆里抬起头,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曹牧,想了想说,“不用,你就是个随从,穿那么好干嘛,勾搭小妖精吗,我瞧着你现在这状态就挺好,整个人收拾的紧衬利落挺不错的,关键还是得看我,因为我毕竟担着个少主的身份,代表着这偌大的李府的脸面,我不能穿着跟乞丐似的就乐哈哈跑去上桌吃饭是吧,eu003d(′o`*)))唉,真的烦死我了,我可太难了啊”
左右有人就给李达换得了衣服,这一看那还得了,白面白袍白玉雕,衣带楚楚香风飘。三分俊朗七分威,便是李家少主郎。反正总的来说就是不错,瞧起来就是挺帅的,但是毕竟是去吃饭不是撩妹的,肯定就得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感觉,不能到那儿去带回来一马车姑娘是吧,那到时候怎么安顿也是个事儿,当然家主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李达的面色一定要冷,要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傲慢,当然这对他也不叫事儿,至于曹牧什么样呢,反正就一身黑色劲装,全身裤腿袖口绑的紧紧的,一看就像那种不好惹的绝世高手模样,而给他的人设就是少说话全程台词就只有“是,公子”这样的随身护卫,不过能不能护卫也难说,保不齐出了事儿,他比李达跑的还快。
总之,一切的准备都交代好了,李达直接上了府门的轿子去往齐府,虽然李达也想走着去,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少主呢,就算想低调也得在实现了巨大的装逼效果之后才能施施然低调一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曹牧就站在李达的轿子窗帘边儿跟着轿子哼哧哼哧的跑呗,途中李达怕他无聊就一直跟他聊天,
“我跟你说我那屋子里的衣服都是我娘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准备的,可惜了我母早逝见不到我穿这些衣服的这一天,不过我总觉得其实她没死,她一直在这里”李达一手撩着帘儿,一边看着曹牧哼次哼次的跑,一手放在胸口心脏位置,仰头感慨的说着。
曹牧压根不敢答话啊,一答话呼吸频率彻底乱了,保不齐跑着跑着就岔气了或者体力不济了也说不准,但是显然李达一感慨起来就不打算停下了,“eu003d(′o`*)))唉,想当年我有一个多么和睦的幸福家庭,可是现在啊”
说到这儿,李达叹了口气,拨转话锋,“我那个可恨的爹天天忙着造人运动,府里的一大堆事儿都他娘的推给老子,老子去他的香蕉皮皮,我跟你说迟早有一天,我当了家主直接给他扔那块墓地里一边守灵一边种地赚钱,完了把他钱全给他抢了,每天让他一日三顿天天吃红薯,让他放?的臭屁”
曹牧此时必须忍着不能笑,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事儿,但是意志坚定的他狠狠的咬牙忍住了,李达也不知是不是说了半天累了,转头问曹牧,“兄弟,你别不说话啊,好歹问点什么啊,待会儿到了齐府我们俩的话都得极其精炼,这谁忍得住啊,趁现在这机会赶紧说了吧,省得一会儿憋得难受,来你也说说,别光我一个人说啊,我一人说也没意思啊,快说说说说”
曹牧摇了摇手,示意他现在腾不出嘴说,但是李达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懂,略一思忖,“你这是跟我打哑谜吗,这我最喜欢猜谜语了,我猜这是五条柳”
曹牧摇了摇头,心说‘谁跟你逗闷子啊,你可赶紧闭嘴吧’,但是李达显然又觉得自己理解了,“哦,不是啊,这还挺有难度啊,让我再猜猜,嗯。。。”同时手上不停的比划,“这是个什么意思呢,啊,我懂了”李达仿佛间像是懂了的模样,撩开前面的轿帘吩咐轿夫,“走快点,没看曹随从一个劲的鄙视你们,催促你们加快速度吗”
那几个轿夫一听这话,那胳膊四愣子起筋线,‘呜’一声可就上了高速了,风如龙物华浓,四围变换景象飞逝,曹牧被甩在后面直骂娘啊,关键李达还从窗口探出头不断挥手示意他赶忙跟上,那曹牧也没有办法呀,只得暗暗较起了劲,气沉丹田压缩能量聚集在双腿,同时运足气力,一蹬这地面直接往前玩命的蹿啊,反正跑是肯定追不上了,蹿说不定还能节省些体力。
简短截说,他们一行人就到了齐府,曹牧那是累的喘的跟狗似的,就差趴地上汪汪汪了,李达从轿中出来直接上前拍了拍曹牧的肩膀,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因为现在李达的人设就是一个傲慢冷酷的寡言李少主了,不能出戏掉人设,虽然只是在齐府门口,但是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保不齐周围就哪儿趴着观众看着呢,
而曹牧呢也不说话就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的喘,他也想控制一下,但是奈何实在控制不住啊,李达也没有着急上去,就先等曹牧喘完气再说吧,也不耽误事儿,毕竟他们提前了半个时辰吗,路上又没花多少时间,所以时间充裕的很吗,
齐府门口的门童就在门后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人那么大一个李府的随从在倒腾匀气,不可能吧,哪有那个随从这么菜的,这么菜能上李府当班?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除非开后门。
但是人没到门口,这个门童就搞不清楚到底要不要出门迎接,按道理说,他的职责范围仅限于这门口的一亩三分地,出了门的事儿应该是跟他无关的,但是人都到门口了,他不出门迎接一下又好像有点失职,可是出了这个门,万一被管家说玩忽职守怎么办,哎呀,就这个门童那个墨迹心理啊,就注定他就只能当个门童。
李达站在齐府门口眺望四周,见门口两颗柳树挺不错的,就拨弄了两下,谁曾想也不知是力气使大了,还是赶上了好季节,从树上掉下来两片柳条,李达愣了一下,接着迅速四下观望,自己那边的人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剩下的就只有。。。
门童见李达冷冰冰的盯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毕竟他就站在门里,就盯着台阶四周的情况,那是他的职责范围的极限边缘了,再说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外面的宾客啊,这显然是不礼貌,所以也就啥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