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这个念头,是直接出现在钟殃生的脑海中的,看来,也是这具身体的反应了。
“娘”走过来毫不留情地扯着红毛的衣服,钟殃生看得仔细,红毛被扯到肉了,就那么一点肉,应该被掐得生疼。
“娘”将红毛扯开,在门口弯下身来,她消瘦得厉害,眼睛极大,更悬挂在那张瓘骨突起的脸上,摇摇欲坠。
“娘”一笑,便分外瘆人,语气却是极温和的,跟刚刚掐红毛的举动完全不像:“来睇,这些天你什么活儿都不用做,好好准备出嫁啊。”
钟殃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获得线索的机会,这里的一切越来越诡异了,他要早点逃离,他努力忽视那双“大眼睛”道:
“娘,我为什么要出嫁?”
钟殃生其实努力想过了,“要嫁给谁”,这个问题不能问,说不定原本的身份就知道,但是可以问“为什么?”
他是最小的一个,为什么是他先出嫁?
“娘”只是勉强笑笑,“来睇,娘不是说过了吗,村外的那个人,条件顶顶好的,嫁了是去享福呢。”
“我不想离开娘。”
“傻孩子,说什么话呢?难道你想天天在家里干活。”
“那……姐,姐姐呢?”
钟殃生看向红毛,差点没叫对称呼,“娘”回头看了一眼盼娣,面色转冷,接着又堆着笑对钟殃生道:
“不用管她们,一群赔钱货。”
“那人就喜欢我们来睇,又乖又懂事。”
“娘……”
“好了,哪里这么多问题,娘一会儿生气了,”
说着,“娘”当真板着脸,一凶起来,那双眼睛瞪得硕圆,更加吓人。
钟殃生咬着嘴唇,脸上有了惧意,当真不敢再说什么,“娘”这才满意地又夸了两句回去。
等到所有人离开,钟殃生先是将门关好,这才小心地打开竹筒饭。
竹筒被剖成两半,一半装着饭,一边装着菜,最上方的盖子里,则藏着一张小小的布条,布条上是用碳画的字,歪歪扭扭的,勉强能看清。
“想办法出来,鸡叫之时,到村头,去升平河,鸡叫三声不至,我们将自行前往。”
钟殃生拿着纸条,在手里攥了攥,布条的最末尾处,用炭笔小小的写了两个字“抱歉”。
他知道,这个升平河一定可以得到线索,但是,钟殃生垂头丧气地坐在梳妆台旁,那么大一条铁链。
让他想办法,他怎么想,他怎么出去。
他们根本就是放弃他了。
钟殃生克制着心中的失落,地想将纸条放入口袋,只是他从进入副本以来,一直穿着的就是粗布麻裙,根本没有地方放。
放在桌子上,又总觉得不安全,钟殃生在房间里看了看,拿着布条往红烛边走去,还是烧掉好了。
红烛在神像的下方,梳妆台的后面,有一张较高的供桌,上面除了一对蜡烛,还有上着香的香炉和供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