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可不行,吴叔叔您可不能管,不管我,您不管我,我的婚事,找谁去做主?”
&esp;&esp;这句语调平静的话,生生把吴齐从恼恨懊悔,自责中拽了出来,他看向祝苡苡瞠目结舌,张口要说些什么,可好半天,又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esp;&esp;祝苡苡不急也不恼,拉着穆延朝吴齐行礼。
&esp;&esp;“吴叔叔,我要同穆延成亲。”
&esp;&esp;这话一出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esp;&esp;穆延在祝家待了快一年,吴齐对他的品性自然有所了解,穆延性子确实不错,就是年纪小了些。一个才十八岁,而一个已经快要二十四了。这样的差距若是男女掉个,倒容易让人接受。
&esp;&esp;可偏偏不是。
&esp;&esp;可穆延的那番话,却又叫吴齐动容。
&esp;&esp;他说,他知道自己的年纪与心性,不足以让吴齐答应这门婚事。他说,就算这世上没人同意的婚事,他也会继续等,继续求,直到吴齐认为,他能配得上祝苡苡为止。
&esp;&esp;吴齐乍一听只觉得穆延太过幼稚,像是哭闹着要糖吃的稚童一般。
&esp;&esp;可他神色却又不是这般。
&esp;&esp;后来,祝苡苡与吴齐说,穆延已经是新安卫的把总统兵了。
&esp;&esp;这会儿,吴齐那可是新安卫呀,连徽州府知府都怕的新安卫。前些时候,才平定了五连山那边匪乱的新安卫。就他所知,穆延半年前,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吧,怎么才短短这么久,就当上了六品把总统兵。
&esp;&esp;这可比知县的官都要高啊。
&esp;&esp;旁人散尽家财捐官,也只能做个芝麻小官,他居然轻而易举的就当了这样的头像。况且,他还这么年轻,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esp;&esp;吴齐千忧百虑,却不想面前的这两人早已考虑到了他顾及的那些事情。
&esp;&esp;他无奈的摇头,笑着叹气,“都这样了,我还能不答应吗?听苡苡的,这事儿我管到底了,到时候,我会坐在高堂上,接你们两人的礼。”
&esp;&esp;闻言,祝苡苡笑逐颜开,绷了许久的情绪,也渐渐舒缓。
&esp;&esp;这边吴齐应下口来,就再没有什么需要顾及的地方了。
&esp;&esp;祝苡苡从来就不怕旁人议论说的,她担心,在乎的,只是自己承担的这些值不值得。而如今看来,应该是值得的。
&esp;&esp;婚期定在开春,算不得太仓促。祝苡苡也是嫁过一次的人了,并不拘泥于那些礼数。
&esp;&esp;甚至,她也不想将自己再嫁的消息传的太远。
&esp;&esp;她担心,担心孟循恼恨她不过和离一年,就另寻他人,又因此想要找她的麻烦。
&esp;&esp;孟循如今在京城里,如日中天。即使天子身边近臣,又是炙手可热的朝堂新贵,这样的人,她祝苡苡得罪不起,只能敬而远之。
&esp;&esp;就那寥寥几次的碰面,祝苡苡都觉得,能遇见与曾经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若不是那次在江宁孟循顶着与曾经没什么区别的皮囊,祝苡苡都要以为他芯子里换了个人。
&esp;&esp;肆意张狂,没有半点沉着冷静。
&esp;&esp;那双眼睛翻滚涌动的情绪,只让祝苡苡觉得陌生。
&esp;&esp;她不是不怕,而是不得不怕,不得不屈服。
&esp;&esp;但好在一切都要过去了,她开春之后就会和穆延成亲,往事皆做云烟消散,与她再没有半分干系。兴许刚开始时,徽州府还会有人议论她的婚事,传得街头巷尾,纷纷扬扬,她即便拦得住一时,也难以一直拦下去。
&esp;&esp;但她知道,时日渐渐长久,有旁的事情取代,她的事情,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esp;&esp;她会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在徽州府待下去,和穆延一起,永永远远。她的下半生,会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全是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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