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柒顿时就像被抽了线的木偶般浑身僵硬不敢动。
而拂过脖颈间的温热气息又让她陡然活了过来。
她忙把捂住眼睛的手移开,先垂下视线飞快地瞄了下堵住自己嘴巴的手一眼,然后仰起下巴挣扎着扭头看向身后,清澈透亮的眼眸眨啊眨啊,不解地看着身后的人。
意思:怎么了?
谢大公子嘴唇翕动了几下:有人来了。
沈柒柒看懂了,小鸡啄米式点头:哦!
谢大公子这才拿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撩起眼皮看向门外,再看向怀里的人。
这下都不用他费事动嘴皮子,沈柒柒便立刻领悟到了他的意思,做出一个“等我”的口型后,转身退出去后又帮他将门关好,然后迅速返回自己的“牢房”,将门关上,拿手咚咚咚捶墙。
一边捶还一边哀嚎:“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啊,好无聊啊……师尊我错啦,您快来救救徒儿啊——”
谢北冥还站立在门边,听着隔壁沈柒柒装腔作势拉长腔调的哀嚎声,他整个人呆滞了片刻,接着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好笑地摇了摇头。
沈柒柒才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丢人的,她上一世身为大魔头的时候,还和松鼠抢过食呢——可怜松鼠一家三口,辛辛苦苦存了满满一树洞的口粮,本以为可以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猫个幸福的冬天,结果却遇上了她这个饥不择食的强盗上门打劫。
松鼠爹敢怒不敢言,领着老婆孩子躲在树枝头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看得她这个强盗也眼眶一热,一边往嘴巴里塞果子,一边泪水横流。
想她也曾是世家大小姐啊,隔顿饭闻都不闻一下的那种,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饿到要和松鼠抢饭吃的地步。
最后她终究是没忍心把树洞里的存粮都吃干抹净,而是给那一家三口留了一大半。
又过了几天,她乔装成山野散修去一个大户人家家里帮忙除祟,事成后得了三十两银子的报酬,她立刻捏着那三十两银子跑到集市上买了一麻袋的果子,一路扛着麻袋跑到树林里找松鼠一家三口。
结果跑去一看,鼠去洞空——那一家三口竟是带着存粮举家搬迁了。
估计是怕她这个强盗哪天饿了再上门打劫吧。
她为此很是惆怅了一番,只能默默把果子倒进树洞里,盼着哪天那一家三口故地重游,能看见她一颗虔诚悔过的心。
诸如此类丢人的事情还有很多,像眼下这种装腔作势拉长强调的哀嚎根本不算事,所以沈柒柒嚎的半点心里负担也无。
外面的人应该是听见她刚才凿墙的动静而来,要是让他们发现自己把墙凿出个洞有越狱出逃的迹象,牢门不落锁的福利肯定要收回去,说不定还要把她带走单独关押。
她才不要单独关押!
脚步声由远及近。
最后在门口停下。
接着吱嘎一声响,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沈柒柒忙停下捶墙的动作,倐地转过身来,用后背挡住那个被她凿开的洞口,欣喜地看向门口,两眼放光。
“这位师兄,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那师兄看看她有些红肿的手背,眼神里掠过“原来如此”的了然,然后神情一肃,严肃道:“小师妹,犯了错就要受罚,你莫要再胡闹了。”
见小姑娘沮丧地垂下头,那师兄又叹了声气,然后放缓了神色,安慰她道:“左右也不过才三十天的紧闭而已,小师妹就当是闭关吧,很快就能过去的。”
修炼之人,闭关是家常便饭,有时候一闭就是三五月,三五年也不稀罕,三十天的紧闭确实不算个事。
沈柒柒被“安慰”到了,精神亢奋起来,腰杆一挺,重重点头道:“嗯!我明白了!多谢师兄开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