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抬眼一看,画上的嫦娥栩栩如生,那灵动的双眼仿佛透过画纸直抵人心。
嫦娥衣带自然向后摆动,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注视在那轮浩大的圆月上。
朱厚熜笑了笑,看向一旁抚须的梁储,“这嫦娥奔月图,朕也见过一幅。”
“嗯。”梁储眉头微皱,看向朱厚熜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朱厚熜却示意麦福,“将朕早些年用两坛美酒换来的那幅画,带过来与梁柱国一同欣赏。”
麦福拱手答应,随即转身朝乾清宫右殿而去。
朱厚熜自然认得这幅画是唐伯虎的真迹,而且不同于唐伯虎以往的画作。
这幅画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壮志。
不多时,麦福双手捧着一个画轴走了过来。
随着画卷徐徐展开,梁储也只得苦笑一声。
这幅画同样是唐伯虎的作品,但比梁储送来的那一幅要稍大一些。
画上的嫦娥怀兔伫立,眉宇间有些忧愁。
左上方的圆月,右上方的桂树,都在暗示月圆中秋之时,人间团圆,而嫦娥却兀自哀伤。
梁储心中感慨不已,怎么唐伯虎的这幅画到了皇帝手上。
他透过画中的嫦娥,看出了作画者的心境。
这分明就是唐伯虎摘得桂冠,却突遭横祸,科场失意,以此画来舒解心中的不平之气。
可现在,在他要向朱厚熜举荐唐伯虎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幅画。
梁储又转念一想,唐伯虎放荡不羁,年少时酷爱在青楼流连,这与宋时的一位才子何其相似。
白衣卿相的柳永,被宋仁宗亲批,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唐伯虎画功了得,诗词更是一绝。
难道他,也要成为奉旨作画之人!
“梁柱国是来为朕举荐人才的吧。”朱厚熜指着左前方的奔月图笑道。
“陛下慧眼如炬,臣却是为推荐一人而来。”
梁储深深一揖,“正是这两幅画的作者唐寅。”
“哦,风流才子唐伯虎,又怎么劳烦你来推荐?”
朱厚熜看着奔月图言道:“朕听闻此人心气甚高,心中怕是不愿为朝廷效力!”
梁储赶忙道:“这都是以讹传讹之言罢了,况且少年肆意也是可以理解的,唐伯虎有大才,臣不忍明珠流落于泥沙之间,特向陛下举荐。”
他向前走了一步,手指落在新画的奔月图上。
“陛下精通书画一道,自然能够看出唐伯虎此时的志向。”
朱厚熜点点头,笑道:“朕所思在天下,自然不会拒绝能为百姓谋福的人,但是这唐伯虎之才,是否真如梁柱国所言,还是有待考察。”
梁储闻言立刻单膝跪地,跪地的一瞬间,右侧的膝盖隐隐作痛,但他还是若无其事一般,恭声道:
“臣是唐伯虎的座师,敢用一生名誉为他担保。”
“好”朱厚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言道:“那朕就给他这个机会。”
“麦大伴,将大殿内挂着的那幅大理寺画拿下来。”
“梁柱国,将此话可转交于唐伯虎,若他真是为国效力之人,自然能明白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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