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功曹大人,西门外来了一个传令兵。”
“一个传令兵?是哪里的人?”
“好像是季汉地士兵,他正宣传着什么。”
西门外,一个威严的士兵骑着马冲了过来,他地背上背着一杆“向”字大旗,一个人就仿佛千军万马一样,在护城河外停下,战马抬起前蹄,发出长长的嘶鸣:“季汉益州军马都督向宠有令,硃褒背叛天子,已被斩首,首恶已除,余都不问,且兰城中大小官吏,严守城池,维持治安,等待都督大军前来!”
他在护城河外将这番话高声宣读了三遍,又用蛮语宣读了一遍,才拨转马头,一溜烟的去了。
才赶到西城头的谭若只觉一阵头晕。太守死了,太守居然死了。那个士兵说得是真的么?若是那样的话,他是拒城而守,还是开城迎接?
他一个站在城头,不知道下一刻怎么办。
“石厉根,你觉得,我们守得住此城么?”
“回功曹大人话,小人不知道。太守若是真的死了,那牂舸郡以功曹为首,且兰全城百姓是死是活,全在功曹大人一言而决。功曹怎么说,小人便怎么做,大人若说坚守,小人哪怕支持半天就死在此处,也绝无怨言。”
谭若苦笑,正是因为自己此刻主掌全城百姓安危,他才不敢轻易做主。而这个打了败仗的石军侯,目前且兰城最高的军事统领,却已经吓破了胆,还没有开打,便说此城只有支持半天时间。半天时间,还不如不反抗。
西天一骑再次飞来,这已经不是前一个士兵了,但是却背着同样的“向”字大旗,谭若细心地看着。那士兵穿着整齐的季汉军衣,火红色的军装有如烈焰腾腾。他驻立在护城河外。如前一个士兵那样高声呼喝着,但是这一次,他直接点了名。要谭若等大小官吏严守城池,维持治安,等待都督大军前来。
谭若的冷汗下来了,对方知道且兰城的情况,而且对方根本没把且兰城地守军放在眼里。他们并没有打算攻城,而是准备和平的接收此城。这样好处是可以流血最少。说不定自己还可以不但无罪,还能捞个一官半职。可是,他们当真杀太守么?这个消息是真地,自己投降还可以,若是假的,到时太守回来,自己何以自处?更何况,太守府中人品众多,自己的决定稍有不测。那就是全家皆亡地后果啊。
紧接着,季汉的传令铁骑一个个前来,到了第五个,却是来了一个屯长,手中捧着一锦盒。高声叫道:“牂舸郡功曹谭若听令!天军出动,叛将硃褒授首,传令谭若将硃褒首级传示全城,以为不守法者戒!”
这些话就如一个个炸雷一样,吓得谭若心惊胆战,他让人把那锦盒接过来,才一打开就发出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守大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张口瞪目倒在里面,似乎临死都不相信会这样死去。
硃褒的人头对谭若的打击是十分巨大地,才离十几天,顶头上司便以这种方式归来,让谭若感到无法随的压力。
城下季汉屯长再次高声叫起来:“季汉大军共俘获五千名牂舸郡叛军,都督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良善百姓受人所骗,不忍加害性命。着且兰城功曹安排人等处置接俘事宜。益州军马都督前锋校尉李丰统领大军离城五十里,着令且兰功曹谭若前往劳军!”
谭若觉得自己找不到心脏的位置了,虽然早知是惨败,但是五千人马全部被擒,还是他想不到的,要知道,对于英勇善战的蛮人来说,杀死他们比生擒他们还要容易些,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向宠居然决定全部放了他们。要知道,自古以来,叛乱的城市肯定会被血洗,他早就做好了叛乱失败后与城皆亡或全家逃走的打算,可是没有,向宠宽恕了全城怕人,让他来统领全城,安抚百姓,而且现在,把所有地战俘全部放回,让他们合家团圆。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事实上,在听到大败的消息之后,全城已经一片哭声,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就在这段时间里,早有数不清的人来向他请愿,既然硃褒死了,向都督又不屠城,就献城投降吧。而现在他们地家人还可能平安回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吸引人的呢?
谭若点头道:“好吧。全城悬挂季汉军旗,将硃褒的人头传令全城。”
他没留意,石厉悄悄有把手从刀柄处移开。
“石军侯,”他闭上眼睛,“你负责守好城池,约束行人,守住四门,我带领城中有名望的大户前去劳军。”
“是!”石厉根大声应道,竟显出一分兴奋的样子。
或许对于他们这些败军之将来说,不打仗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大人,太守府……”石厉根低声道。
“围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是。”
谭若一离城,石厉根便把太守府团团包围,接着紧闭了四门,高悬了吊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