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南城。”
江瑜却打断了他的话。
他说的很平静,即便还带着病重苍白如纸的面色和微微颤抖的身子,他的话音却是平静的。
平静到让宴南城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封闭的射击房。
冰冷的枪口抵在胸口。
而江瑜的话音也是那么平静。
他平静的告诉宴南城。
他走了。
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
就好像宴南城对于他而言,真的就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江瑜!”
宴南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江瑜说出下一个字音之前,宴南城忽然猛地打断了江瑜的话。
“我,我给你倒杯水。”
越说越显得欲盖弥彰。
或许他是害怕的,害怕再一次从江瑜口中听到类似“我们不要在见面了”之类的话。
强迫的事情,他做过一次,却只能看着江瑜像一朵失去养分的玫瑰,一点点在他怀里枯萎,消散。
他却无能为力。
分别一年,江瑜不会知道宴南城有多想他。
越是想念,就越是不敢靠近。
但江瑜只是用他深邃到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的眼神定定的望着他。
他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是觉得累了,或许是身体实在太难受,又或许是觉得即便他说的再多,宴南城也不会按他的话说。
那还不如干脆闭眼。
江瑜实在是累极了,他从来没经历过那么剧烈又刻骨的疼。
那些疼痛像是一把把刀子,在他肠胃里翻涌搅动,直要消耗掉它所有挣扎的力气,却还嫌不够。
江瑜原本觉得,宴南城一直坐在他旁边,还用那样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他,自己会很难睡着,但疲倦却压过了纷杂的思绪。
等他迷迷糊糊地再一次悠悠转醒,仍然是那间熟悉的病床,窗外却已经只剩下暗沉的夜色。
江瑜动了动,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搭着一只热乎乎的手。
宴南城趴在他床边,一只手垫在他冰冷的胃上,两条长腿憋憋屈屈的卡在病床边,以一个别扭又怪异的姿势,睡得正沉。
墙上的挂钟指着凌晨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