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晚偶尔有说话的兴致了,会问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好像很在乎别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许芷晴总会笑着说:“因为喜欢你啊,你真的很漂亮很优秀,而且要不是你高三时一直不厌其烦的给我补习数学,我是考不上京大的汉语言文学的。”
“你知道吗知晚,高三时咱们班是英才班,竞争力那么大,其他人要么不愿意给我讲数学,要么讲了一遍就不耐烦了,嫌我抽象思维差。只有你从来没有厌烦过,每次我听明白了还会夸我厉害。”
“还有一次,我实在想不明白那道几何题,你第二天亲手给我做了个几何模型,我一下子就听懂了。”
“其实我高考后一直都想联系你的,可你的手机号打不通,微信也联系不上。”
“还好,我们运气好,可以继续做朋友。”
黎知晚看着她粲然的眉眼,淡淡的笑了笑。
那几年她在京大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在人才辈出的京大新闻系稳列专业第一,被大家戏称为学神。
或许人人都容易被外表所惊艳,她时不时会收到很多男孩的花,有含蓄紧张的,亦有大方示爱的。
可她没收下过一束花,都是婉言拒绝。
久而久之,京大都传言她性格太过高傲,不好接近。
每每听到这些传闻时,许芷晴都会有些生气,像护犊子似的,说:“是他们自己不够优秀,追不上你,怎么还成了你高傲了。”
黎知晚并不在乎这些评价,只是让她别生气,传言都没什么的。
许芷晴是真的把她当做好朋友,处处维护她,和她形影不离,偶尔会拿着她的维生素药瓶,倒出几颗,笑着说:“给我也来几颗呗,我也觉得我有点缺维生素。”
黎知晚在她快吃到嘴里时,紧张的一把从她手里抢过来,说:“这个你…你不能吃。”
许芷晴委屈道:“维生素都舍不得给我吃?”
黎知晚将药装回瓶子里,说:“不是,这个其实不是维生素,是治疗别的…不能乱吃。”
许芷晴说:“治疗什么的?你身体不舒服吗?”
黎知晚搪塞道:“就是高考后的暑假生过一场病,医生特意开的。”
许芷晴见她不愿意多说,也没再细问。
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及时察觉到黎知晚的不安,然后不再问下去。
就像她之前在黎知晚面前提过几次顾禹谦,发现她避之不谈,甚至手指颤抖时,就再没提过顾禹谦这个人了。
再难过,再颓靡,日子总要慢慢过下去。
幸好,京北很少下雷阵雨,偶尔夏季下几场。
每到那时,黎知晚都会提前看好天气预报,然后在外面找个酒店住几天。
否则她浑身发抖,情绪失控的样子就会被外人看到。
她不是没想过再去报警,那些人包括黎术,都该被绳之以法才对。
可她没有勇气去面对周围人的闲言碎语,那会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或许报警立案后,她还是会被世人的流言蜚语刺激到崩溃,然后像几年前那个在派出所办公大楼的十六岁女孩一样,在雨夜从高楼一跃而下。
她总觉得若是报警了,警局会不会公平办案不知道,那些人最终会不会伏法也不清楚。
但她唯一清楚的是,她会在那些人死之前自杀。
她没有赌的胆量。
她连正常活着都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