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顾禹谦被推到医院的手术室后,罗均带着专门请来的医生赶了过来。
顾禹谦出事后,黎知晚不仅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更是在救护车上用他的手机联系了罗均。
周庭和多家医院都有合作,为了以防万一,黎知晚不敢随意用这里的医生,只能托罗均请顾禹谦信任的医生来。
她的大衣上浸满了血,安静的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等罗均请来的几名医生进去后,周庭走到长椅前方,低头看她衣服上的血,意味不明的说:“还特意让罗均请别的医生来,就这么不信任我?”
黎知晚没回答他的话,甚至看都看没看他,目光呆滞的盯着光洁发亮的地板。
隔了几分钟,罗均从走廊尽头走过来,手里还捏着手机,看着黎知晚说:“黎小姐,我刚接到消息,肇事司机刚被抬上救护车,就不治而亡了。”
“您的弟弟周子霖,经医生诊断,也在这场意外事故中死亡。”
“事发突然,后续我还会继续调查,还请您节哀。”
黎知晚没抬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罗均看了她一会儿,将目光转向周庭,虽然没看到他有丝毫难过的神情,但还是说了些客气话:“周董,您弟弟的后事就交由您处理了,他的尸体被暂时安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还望节哀。”
周庭嗓音极淡:“嗯。”
罗均看了他们一会儿,就迈步离开了。
顾禹谦意外重伤,此时正值四面楚歌之际,势必会引起顾氏高层动荡,连同其他城市的分公司都会生出异心来。
他必须得尽快处理,起码要撑到顾禹谦醒来。
罗均走后,手术室门外,就只剩下她与周庭两个人。
周庭并未和她继续说话,而是安静的倚在墙上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章鸣跑过来通知周庭,表情带着一丝哀痛:“周董,您父亲的手术做完了。医生说…他在手术过程中心脏骤停,没抢救过来,医生让您准备后事。”
回应他的依旧是不咸不淡的一声:“嗯,你先去处理。”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失去了亲生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整个人却冷漠的像是个旁观者一样。
直到章鸣走后,黎知晚才抬起头看他,眼眶通红,神情悲戚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反观周庭,不仅没落泪,反而十分漠然。
黎知晚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声音开口:“周庭,今天下午我开车时,你突然打电话让我停下来,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只是你没想到…今日送子霖去兴趣班的人是我,对不对?”
周庭扯唇笑了一下,直视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晚晚,我没有预卜先知的能力。”
黎知晚:“那我换个问法,货车司机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周庭朝她走了几步:“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八岁的孩子下手,况且他还是你我的弟弟。”
“因为你恨他。”黎知晚的目光紧紧锁在他面容上:“你恨他和我妈,恨周齐山。”
“从十七岁那年开始,你就一直等着这一天。你把一切都计划的滴水不漏,周齐山的身体日复一日的垮掉,子霖的意外事故,全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我猜下一步就是我妈。”
“再下一步就是我,对不对?”
周庭叹了一口气,蹲在她面前,抬手想替她擦脸上的泪,却被她偏头躲过。
他收回手:“我说过不会伤害你。”
黎知晚看着他垂下去的手:“你就可以肆意妄为的伤害别人吗?”
“秋雨,子霖,哪个不是无辜的?你敢说他们的死当真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周庭,你研究化学,如今在制药领域功成名遂,可你还记得你制药的初衷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