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胤禛才收了眼神,说:“起来吧。”
舒伦心中舒了口气,站了起来。
这时候,小盛子进来服侍,端了盘栗子,说是地方上新熟了,下面人送进宫来,让各位主子尝尝鲜。
胤禛看了一眼,让他放下,小盛子随即便退了出去。
栗子是炒了的,透着股淡淡的清香。
胤禛说:“不是爱吃嘴么,今儿个特许你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自己倒成了爱吃嘴的,舒伦说:“下边人送进宫,是让爷尝鲜的,奴婢怎好先用。”
胤禛轻斥了声:“主子赏的不用,却专挑主子不在时自己拿。”
舒伦咬了咬唇,看了他一眼,他亦不避直直的看过来,说道:“怎么,嫌爷刻薄,说话难听了。”
舒伦这次倒没答,只抬手拿了个栗子,用盘子边上配的小刀,划开了外壳剥着吃。
是找专人炒的,火候儿捏的好,栗子味道极好,舒伦一连吃了几个。
胤禛在一边看着,见她吃的欢,便也拿了个,用刀来划,壳子光,他手一用力,刀子顺着壳子一滑,差点切到手,他连试了几次,皆不成,便明显有些燥了。
舒伦忙伸手接了过来,划开,剥干净了,递到他手上。
胤禛吃了个,说:“你果然是个好吃的,吃的法子也比别人厉害。”
舒伦也不说话,他盯着她看了会儿,说了句:“现下看着,也不像个全没用的,至少会吃。”
她走的时候,仍是小盛子出来送的。
九、十月份儿的天气,有风,不大,有夏季的余威,亦有冬天些许寒意,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让人捉摸不定。
路是青砖铺的,舒伦的花盆底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儿。
小盛子略停了停脚,说:“姑娘心中,现在可还有气。”
舒伦想了许久,仍问了一句“不瞒公公,奴婢心中很糊涂,主子爷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还望公公赐教,若真有什么事,奴婢也好早早办妥。”
小盛子说:“姑娘多心了不是,主子爷是什么人,若真是有事,只要开口吩咐了些,任他是哪个,敢不办,姑娘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舒伦说:“这是自然的。”
“所以呀,还是为着上回的事儿,爷心里过不去,这才找姑娘来的,你别听爷嘴上有些话,说的不好听 ,其实心意是很好的。那盘栗子,是爷专门嘱托了端出来的,多半算是给姑娘赔罪的,只是他的身份在那里,不好将话说明,偏嘴上又不肯饶人,姑娘可别想偏了才好。”
舒伦见在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开口,心里乱乱的,整件事闹不出个头绪。
回处所时,绿屏一见说:“还好,还好,这一遭没出什么乱子。”
舒伦说:“怎么还缩在这儿,不是该你当班的时辰么?”
绿屏说:“李嬷嬷说,上午累了,要人代我一会儿,怎么回事,找你做什么?”
舒伦拿了簸箕里绣了一半的鞋面,引了根线,开始绣,她说:“没什么事,四阿哥赏了几个栗子,吃了,就回来了。”
绿屏说:“巴巴儿的叫过去,就这点儿事?”
舒伦嗯了声。
绿屏说:“这四阿哥也是奇了,上次喊过去打了一顿,这次呢,赏几个栗子,这可真应了那句话,打一巴掌,给个枣儿。”
鞋面上绣的是兰花,配着嫩白的绸子,倒也好看。
只是舒伦却绣的心不在焉。只想着是不是几时做错了什么事,开罪了四阿哥,亦或是,想从自己这里入手,掌握些圣上心思,朝上动向,要不怎会没来由的说上那些话。
可舒伦知道,不管是为着那一个,自己都是没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