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刚移来的第一年,也许是还没有完全适应新家,应季时只开出了零星的几朵,点缀在有些光秃的枝干上显得十分可怜。
好在等到第二年、第三年之后,每年的春天,这棵桃树都能开得特别繁茂。
但它毕竟花期短暂,于漫长的春日里却只有十五天左右的盛颜期。
所以到了晴天,为了近距离的陪伴它度过这短而灿烂的绽放之日,夏知眠都会把桌椅都搬到桃树底下,等入了夜再搬回去。
而每当这时候,两面宿傩总免不了要一脸嫌弃地吐槽她几句。
可是吃饭或喝茶,一抬头就能看见满枝的桃花,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在这个没有电子产品的时代,唯有山间的美景才是眼下最好的娱乐。
就像某次从树上飘落的花瓣,恰好如蝴蝶一样轻盈地落进夏知眠的竹杯里,她看着花瓣周围荡开一圈轻微的涟漪,像粉色的裙摆摇曳生花,很快便起了点别的心思。
桃花当然远不止有观赏的作用,这万物生灵又有哪一样不是浑身的宝贝。
当天夏知眠就取了不少的花瓣下来,再找云初露要了些药材和白酒,学着古法酿了一壶桃花酿,埋到那棵桃树的底下。
将泥土重新覆上挖出来的坑洞,压实。她放下小铲子,起身冲着少年笑吟吟地说:“等十年到期,我就把它拿出来请你尝尝,怎么样。”
两面宿傩抱着肩,神色倨傲地朝她瞥了过去。
此时远处刚好起了一阵风,顺着树影一路飘摇而至,掀起了一地的落花,也将她温柔的音色一并卷入这明媚的春光中。
她今日穿了一件浅灰色的交领长衫,纤细的腰肢上系着根细长的腰带,外间披着浅杏色和白色的大袖,衬出极为窈窕的身段。
漆黑的长发被木簪拢在脑后,绾了一个松散的发髻,微风带起的几缕发丝旁,是她肤若凝脂,明眸含笑的容颜。
很像春日里的一幅桃花美人图。
两面宿傩似乎突然意识到,他的这个备用粮貌似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女人。
少年扬起下巴,不知怎么就突然不太高兴了起来,语气凶恶地说:“真丑。”
“……啊?”夏知眠听到他的评价怔了下,想不出酒还能和丑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酒坛子太丑了?
他下一句却莫名其妙地谴责道:“你戴的什么破簪子,丑得碍眼。”目光嫌弃、眼神更是嫌弃。
她闻言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触到了自己发间的那根木头簪子。
是夏知眠自己找的小木块雕出来的,她毕竟也没系统的学过,所有做出来比较粗糙,也没什么太多花样。简简单单,但不影响使用。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她无语地放下手来,“我觉得自己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啊。”
“哼,”两面宿傩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鼻腔发出一声轻嗤,继续抨击道:“不管怎么看,也还是丑。”
丑的搭不上她那身衣服,也更搭不上她那张脸。
“是是是,太丑了,”夏知眠无声叹息,直接顺着他的话说,“对不起丑到你的眼睛了,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呵,蠢女人。”
夏知眠:“……”
真的好想揍他啊!
……
虽然有了棵桃花树相伴,但夏知眠却并未知足。春夏有花自然是好的,冬天也有雪景。可总觉得,剩下的秋天似乎还缺了点儿什么,显得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