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在乎苏誉过得幸福不幸福,大概老头儿已经查到了俩人十五年前的那点旧事,因此,才以瀛海作为要挟,逼着顾海生让苏誉得偿所愿……
然而,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哪怕这份遗嘱早一年出现,顾海生都会对它感恩不尽,会像抓一根救命绳索般,牢牢抓住它。
可是如今,这绳索却变成了敌人,它死死捆住他,将他陷入一个进退维谷的荒谬境地。
他和苏誉已经没可能了,顾海生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就在苏誉将那只小玉羊扔还给他的那一刻,曾经存在于俩人之间的,那所剩无几的一点点牵连,也就此灰飞烟灭,再也无处寻觅。
回到家,把大致情况和豆腐一说,豆腐的反应不亚于布丁,他顿时叫起来:“他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逼着你和我们经理结婚!”
顾海生苦笑:“大概是……害怕苏誉没人照顾。”
“可布丁会照顾他呀!”豆腐怒极,“老爷子这么做,不是要拆散布丁和经理么!”
顾海生无言以对。
豆腐气得喘息不平,好久,他慢慢坐下来,哑声道:“这太过分了,你为瀛海做了这么多年的贡献,倾注了这么多心血,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就是顾海生内心所想,他一想到律师手里的那个信封,心就剧痛。
身为瀛海总裁,顾海生当然不可能干净清白如普通人,很多灰色地带,他是实属无奈,这才踏入进去的。可他自身,并未因此获得私利。
却没想到,就连这样的举动,都被苏云藩默默看在眼中,最后,做成一个内部告发来威胁他。
顾海生难过极了,这是背叛,他亲如父亲的姐夫,自小把他养大的姐夫,竟然拿出这种东西来对付他。
他的心都凉了。
豆腐伸过手来,默默握住顾海生的手。
“我们经理什么态度?”他小声问。
顾海生摇摇头:“他不肯结婚。”
“那是当然的。”豆腐轻轻叹了口气,“大概唯一希望你们结婚……不,唯一希望你们结不成婚的人,只有我和布丁。瀛海上下,所有与之相关的人,恐怕都和苏麒先生一个想法,巴不得你们尽快结婚。”
“可我不会和苏誉结婚的!”顾海生突然斩钉截铁道,“哪怕立即退出瀛海,我也不会做这种事!”
豆腐又难过,又感动地望着他:“老爷子一心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不光想让你们结婚,还想让你们生活美满……不,他是希望我们经理过得美满,这桩婚事的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海生,就算你们真的结了婚,为了不让我们经理找到你的过失,你也得尽心尽力的爱他才行。”
“可我不爱他。”顾海生嘶哑着嗓音,他将豆腐紧紧抱在怀里,“小墨,我爱的是你,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放心,我不可能去结这个婚。”
遗嘱的事情,很快瀛海高层都知道了,大家在目瞪口呆的同时,迅速统一了意见:顾海生必须和苏誉结婚,这是最有利于瀛海的选择。
顾海生和苏麒说,他不会和苏誉结婚,这是他绝不退让的底线。
苏麒皱着浓眉盯着他:“难道你就心甘情愿看着瀛海董事会分崩离析?!”
“苏昕那三个不是外人,毕竟都是苏家子弟。”顾海生淡淡地说,“而且又都是有涵养的人,不至于做出不利瀛海的行动……”
“你这是大路不走,非要走独木桥!”苏麒火了,“明明只要结个婚就能解决的问题!皆大欢喜的事,你偏偏不答应!”
“皆大欢喜?”顾海生冷笑,“我不欢喜,苏誉也不欢喜,我的小墨和苏誉的布丁更不欢喜,你说皆大欢喜,到底是指谁?”
苏麒烦恼地长叹一声,在顾海生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以为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会做这种无聊事情?”他哑声道,“股权在苏誉手里,不能卖不能转,就算转让也只能转让给你,而且他不能参与瀛海经营——这对咱是多大的便利!这不比把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拱手送给三个四十年没见面的陌生人强么!海生,股权在苏誉手里,就等于是在你手里呀!等日后他做了转让,你就能掌握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了!瀛海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顾海生微微皱眉,吃惊地望着他:“阿麒,我平日里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竟给你留下了这么一个贪婪的印象?”
“这不叫贪婪!这叫有责任心!”
“那么,我和苏誉各自的男友怎么办?为了股权抛弃他俩,这叫有责任心么?”
苏麒一脑门子官司,他用手揉着额头,愈发烦恼:“你怎么这么不开窍!老爷子只让你和苏誉结婚!又没让你们上床!我没让你和小墨分手,小墨那孩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和苏誉结婚,他肯定不会反对……”
顾海生冷笑:“你是在逼着他做我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反正苏誉也有男友呀!他不也打算和那个布丁结婚么!你们全都可以这么办呀!表面上把婚结了,私底下,你们爱和谁在一块儿就和谁在一块儿!没人管的!”
顾海生厌恶地盯着他:“你说得我直犯恶心!”
苏麒气坏了,他像个炮仗一样,通地跳起来:“把瀛海给别人,你就不恶心了?看着外人在瀛海上蹿下跳,你就不恶心了?!我提出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海生,人有时候也要讲讲权宜之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