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进攻日本本土,且别提美国人,单是日本人就要远远比广岛上死的更多。日本陆军将领控制着政府,他们订出了反击计划,要象希特勒那样发动一场血腥的焦土战。只是由于那炸弹,天皇才能够在他的会议上强行作出支持主和派的决定。
但是,B-29的轰炸和潜艇的封锁同样可以做到这一步,可以及时取消进攻日本本土的计划。
如果不能做到这一步,如果苏联实质上协助了进攻,红军就会占领部分日本本土。最后日本就会象德国那样被分割成两部分。
但是,日本人究竟是不是因为广岛死了那么多人,才认为必须承认失败,从而消除了以上的可能性,这一点是完全无法肯定的。
然而,以下的事实却是肯定的。
铀武器是临时赶制出来用在这场战争中的。当时可供使用的炸弹只有两枚;总共只有两枚,一枚是用铀一235制的,另一枚是用钚制的。不论是总统,是内阁,是科学家和军人,他们都主张赶快将炸弹投入战争。后来哈里。杜鲁门说:“它是一门更大的炮,所以咱们使用了它。”也有人忧心忡忡,发表了不同的意见,但这种意见占少数,不起作用。已经耗费的金钱与人力、工厂的经营、科学家们的心血:所有这一切形成的压力,都是无法抗拒的。
战争以屠杀人民的方法吓倒一些国家,使其不得不改变它们的政策。不管怎样,反正这是战争的最终表现:用一个孩子握在手里的那点儿东西,去屠杀全城的人。既然有这样的方法,为什么不采用它呢?它确实吓倒了一个国家,使其在一夜之间改变了它的政策。杜鲁门总统听到了广岛的消息说:“这可是历史上最重大的事件呀!”
这是自从发明罐装啤酒以来最重大的事件。
拜伦从飞机舱门里走出来,手里搀着一个小男孩,孩子面色苍白,灰色的衣服很整洁,乖乖地在他一边走着。虽然他比以前瘦长了一些,但是拉宾诺维茨仍旧认出了那是路易斯。
“你好,路易斯。”孩子一本正经地向他望了望。“拜伦,她今儿人挺精神,在等着你哩。我用车送你去吧。你听到原子弹的消息了吗?”
“听到了。我想,这一来战事可要结束了,这很好。”
他们向拉宾诺维茨那辆很旧的雪铁龙牌汽车走去,一路上谈着各地纷纷传说、人人挂在嘴上的那个话题,谈着那条可怕的消息。
“娜塔丽说,既然你找到了他,她就准备回去了,”拉宾诺维茨在车上说。“她相信,回到那里她可以更快地复原。”
一是呀,上次我去看她的时候,我们就谈到这件事。再有,现在她有产业了。 埃伦的出版商已经来跟她联系过了。有为数很大的一笔钱。还有锡耶纳那所别墅,如果它现在还在的话。他的律师保存了房契。她现在要立刻回去,这主意很对。“
“我可以向你担 保,她是不会跟你去德国的。”
“我也不指望她去那儿。”
“你本人为什么高兴去那儿呢?”
“我吗,那些潜艇人员只不过是专干那一行的。我有工作,得去跟他们打交道。”
“他们都是杀人犯。”
“我也是嘛,”拜伦摸着路易斯的脑袋,说时并没有仇恨的表示。孩子坐在他怀里,很认真地向窗外看巴黎郊外阳光下那些平坦和碧绿的牧常“他们是已经被征服了的敌人。他们一投降,我们就要尽快去研究他们的设备和方法。这是必要的。”
拉宾诺维茨沉默了一会儿,后来突然说:“我想,她既然肯到美国,就会在那儿长呆下去。”
“以后怎样她还没确定。她先要把身体调养好了。”
“你打算陪她去巴勒斯坦吗?”
“这可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我还不懂犹太复国主义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犹太人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国家,可以在那里安身立命,可以不至于遭到屠杀。这就是犹太复国主义的全部要点。”
“在美国她也不会遭到屠杀。”
“能让所有的犹太人都去那儿吗?”
“那么,阿拉伯人怎么办?”拜伦沉吟了一下说。“那些已经在巴勒斯坦定居的?”
拉宾诺维茨开着汽车,神情变得严肃了,几乎显得凄惶了。他两眼向前直瞪着,话回答得很慢。“阿拉伯人可以是凶恶的,也可以是高贵的。信基督教的欧洲人曾经企图杀死我们。叫我们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巴勒斯坦一向是我们的家园。伊斯兰教徒一向让犹太人在那里居祝但不是住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不象现在这样,这情形对他们可是史无前例的。但是,问题会解决的。”他向路易斯看了一眼,亲切地抚摸了一下这个安静的孩子的面颊。“刚开始是会有许多麻烦的。所以我们需要他。”
“你们需要一支海军吗?”
拉宾诺维茨脸上掠过一丝苦笑。“不瞒你说,我们已经有一支海军。那是我帮着组织的。还非常小,到现在为止。”
“好吧,一等到退伍,我就永远不跟这孩子分开。这主意我已经打定了。”
“他不是很安静的吗?”
“他是不说话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