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慕夕瑶之前设想,经了这事儿,宗政莹闭门思过,赫连小姐,侧妃虽够不着,谋个庶妃不在话下。
如今得益于此事最大意外,四公主在元成帝跟前“引火自焚”,这一局下来,竟让慕夕瑶大获全胜,好不威风。
这女人在宗政霖面前笑意飞扬,忍不住调侃,“妾算是看明白了,四公主乃殿下深埋的棋子,关键时候助妾一臂之力,真真好人。”
“娇娇这副模样,让本殿想起一说——小人得志。”宗政霖埋头批阅文书,对慕夕瑶伴在身旁,却屡屡滋扰生事鲜少理会。如今看她实在张狂,才出言打击小女人气焰。
臭男人半天不吱声儿,高兴时候却出来扫兴。慕夕瑶执笔在宣纸上狠狠画了个叉,将宗政霖吩咐她临摹的课业,两笔下去毁个干净。
反正那男人专心政事,没工夫与她清算。慕夕瑶侧侧身子,用圆滚滚的腰腹稍微遮挡住宗政霖视线,只一个劲儿随意涂抹,将宗政霖交代之事抛诸脑后,自个儿玩得痛快。
慕夕瑶心里暗自嘟嚷,谁愿意被关在书房里描摹宗政霖手书?即便是未来建安帝墨宝,也得落了印才能卖个好价钱。如今传国玉玺还安安稳稳躺在元成帝御案之上,她给自己攒私货的想法暂时行不通。
再者说,狂草一派,需腕力控制得心应手,心有映射那是最好。常人说,楷书如人,端正站立;行书如人,悠然行走;草书如人,健步疾驰。
就她这么四体不勤,成日里懒散之人,不说站立行走奔跑,只恨不能躺下最好。这样慵懒的性子,慕夕瑶怎么可能静下心来,习练狂草?这女人只一心觉得boss不怀好意,肯定是见不得她过逍遥日子,存了嫉妒,变着方的刁难于她。
慕夕瑶愤愤不平,一心二用,一边腹诽宗政霖小气吧啦,一边下笔如有神助,顷刻间将大boss各种委屈求饶跪伏可怜之状跃然纸上。
不敢明着标注这是boss百态图,慕夕瑶眼珠子一转,乐得小肩膀止不住打颤。
小样儿,不能指名道姓这是宗政霖明着出气,不还有他儿子诚庆小包子那张与大boss像了十成十的 小脸,可以让她各种隐喻暗喻含沙射影,发泄个痛快?
慕夕瑶公然讨巧,兴致越发高昂,只画得眉飞色舞,全神贯注之下,竟忘了警觉身后大boss动静。
宗政霖起初不觉异常,后来慢慢竟有不适之感。这吵杂了半日的书房,怎地突然安静下来?抬头望向侧对面神采照人的女人,六殿下眉头不觉微微挑起。
慕夕瑶何种秉性宗政霖再清楚不过。这女人临摹草书若能像如今这样老实安分,他也用不着逮了人放到身边时时看着。
再看慕夕瑶一双眸子晶莹雪亮,里面愉悦呼之欲出。勾起的唇角微微翕动,显然主人正辛苦克制,尚且记得不能笑出声来惊扰旁人。
宗政霖凤目微微眯起,如今再不明白那女人定是不务正业,偷偷干了见不得人之事,未免也太过迟钝。只看她那副偷腥模样,便知定然又生出古怪。
虽然经常训诫她不能懒散太过,宗政霖却爱极她那懒于伪装的性子。如当下这般,偷偷摸摸,欲盖弥彰之态,宗政霖要能视若不见,那是绝无可能。
慕夕瑶思如泉涌,除了想象中宗政霖各种憋屈情态,连大boss收拾她时,各种怒极无奈的神情也描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娇娇就不怕本殿头上那团火烧得太旺?”宗政霖黑着张脸,站在她身后已是驻足许久。
起初没看明白其中猫腻,随着慕夕瑶下笔越来越传神,宗政霖终于发现这女人笔下各种委曲求全的“小人”,竟是将他做了参照。或者说……根本就是借了他出气!
慕夕瑶胆子不小,除了各种抹黑泄愤,旁的还留了批注特意做了注解。
最让宗政霖面色黑沉,是这女人在“他”头上添了把火,将本就一脸怒气之人衬得越发火气冲冠。旁的批注:“红烧狮子头!”
“怎会?”慕夕瑶本能作答,刚在这幅画旁边又开个头,却突然顿住,接着呲一声倒吸口气,手上湖笔也微微震颤起来。
完了完了,被boss当场抓包。慕夕瑶背对宗政霖,苦着张脸,使劲儿皱眉头。Boss会武功,走路不带风!这神出鬼没的杀手锏,怎就没个失灵时候?
“殿下~~”回身笑得灿若春花的女人,将毛笔随意一扔,双手搂住身后男人健壮腰腹。
“诚庆长大后定然如此可爱,殿下觉得妾工笔如何?”殿下,妾画的是小包子,不是您,您只当自作多情一回,损不了多少颜面。
慕夕瑶嘟嘴示意宗政霖俯身,便见那男人极为配合,将黝黑俊脸凑到她跟前。
慕夕瑶甜腻腻贴上去,捧着宗政霖脸颊就是吧唧两声重重 。之后水汪汪明眸期待望进他凤目,似宗政霖不认可,慕夕瑶便会十分失望。
“娇娇。”六殿下声音温醇,搂着她抱在怀里,只在慕夕瑶看不见处,凤目里笑意融融。“诚庆脖子上,并无娇娇所赠指环。”唯一能让宗政霖消火的,便是慕夕瑶百般遮掩,却终是没有忘记那条鲜花镀层的项链。
慕夕瑶美目圆睁,回头傻呼呼看着图纸上每个小人颈脖上,果然都戴了一笔勾勒的配饰。仰首与宗政霖意味深长的目光对视,慕夕瑶恨不能立刻给他儿子套一遛狗的项圈。
大意失荆州!说的是不是就是她这种“自食恶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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