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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伴着青灯古佛，数载枯坐的春秋，他甚至暗自手绘过很多幅。

虽那时沈宓的模样并未完全长开，但他底子叫人一眼便能瞧出来上等，故而他凭着感觉，描过几幅若干年之后的样子。

也抱着憧憬将他面相美化，却有些古怪的满足感，撺掇着他认为，那就是沈宓。

哪怕初回京承任摄政王之职时，听到了一堆风言风语，但他仍旧坚信，只要那人不曾站到他面前，便分毫未改。

他捋不清这样不得其解的诡异想法，却在听闻沈宓亲手戳瞎自己双眸的消息时，感觉到一丝吝惜。

他二人平生见的不多，甚至称得上是正式的，只有若干年前在宫里的匆匆一面，那时他们甚至没能说上一句话。

再之后，仿佛再无相关。

沈宓仿佛根本不怕疼也不怕死，瞎了双眼睛，也撼动不了他心底半分身为肉体凡胎的自觉，听见有人进屋的时候，问都未问一句，便自个儿摸着桌子凳子，挪到了窗台边。

轻车熟路地伸指捞了一把、窗沿银饰瓶中的昙花茎叶，微抬下巴朝着窗台：

&ldo;祗树春来忘色相、昙花空里见禅心……如今瞎了眼，便连文人墨客的腔调都拿捏了，&rdo;他自嘲道，随即低首凑在花心轻嗅了一下：&ldo;这味道倒真比睁着眼时闻起来馥郁。&rdo;

他勾唇含笑，眸上覆着白纱，面色可观的苍白，同株未开的昙花站在一侧，两相得益着，倒衬托出来一股香草配美人的清冷气质。

与多年前相比，他如今的模样，实则同闻濯曾憧憬过的如出一辙‐‐如琢如磨、如切如磋，不察他本人行径的话，称得上是芝兰玉树、温润而泽。

闻濯嘴唇微动，不自禁唤他：&ldo;沈序宁。&rdo;

序宁是沈宓的字，但是这么些年除了先帝，极少会有人这般唤他。

旁人他们一般都喊&ldo;世子殿下&rdo;，或者背后称他&ldo;小疯子&rdo;、&ldo;京都毒瘤&rdo;、&ldo;灾星&rdo;。

故而听到耳里十分生疏，便愣了一下，继而转身望向声音来处，歪了歪头：&ldo;哪位故友?&rdo;

也不怪沈宓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毕竟在他眼里，凡是破天荒能顶着京都之人戳死脊梁骨的下场，登门世子府来望他一眼的，要么是同他有深仇大恨、要么便是倾慕于他。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几欲都是跟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逢见即是缘，四海之内皆能称声兄友。

接着对面站着的兄友便如他所愿，报了个威震四海的名字：&ldo;闻旻。&rdo;

这个沈宓方才念过，所以他比序宁二字要熟，听了一耳朵便立马反应过来站正了身姿，轻飘飘道：&ldo;承蒙摄政王殿下大驾光临寒舍，实在有失远迎、还望见谅。&rdo;

他不曾卑躬屈膝，站在原地几欲是同闻濯四目相对‐‐倘若他还能够视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