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春起身叹气,看着院中那棵槐树,“你说的对,这里不比小镇,处处危机四伏,一脚不注意,就有可能踩着谁家禁区,卷入是非当中,在权利面前,咱们这些人的性命简直比蝼蚁还不如。”
转身看着马叔,“所以,才要说开,一家人毫无隔阂,才能团结一致对外,你和兰香,在我们母子心里,不是仆人,而是家人。”
马叔颤巍巍站起,被自家小姐的这番话感动的无以复加,“有小姐这句话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可小姐小少爷身份尊贵,怎可妄称?”
宝春瞪眼,“你看你,我过去的话都白说了,在那里是没有等级之分的。”
“是,是,是我说错了。”马叔赶紧改口。
这些话的确是宝春的肺腑之言,当然,这其中也逃脱不了收拢人心之嫌。
驭人之术也是有讲究的,不光光是福利方面,最深层次的是抓住人心,这才是驭人的最高境界,比如那三国,诸葛孔明那就是一神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兵法,计谋,不管是阳谋还是阴谋那都是信手拈来,可就这么一神人却给别人累死累活干了一辈子,为什么?就是为了报主公的知遇之恩。
宝春又说到了将军爹,“父亲对我是不错,可你应该也看到了,现在的将军府已不比当初,纯粹是在苦撑,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应该也不太好过,求人不如求己,我是一个母亲,我要为我的孩子遮风挡雨,让其衣食无忧,免除忧患。”
“小少爷虽然命苦,可有小姐这样处处为他着想的母亲,也是他的福气。”马叔感叹。
“所以,我看诊的事情还是要先瞒着父亲,能瞒一刻是一刻。”宝春嘱咐。
马叔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又给咽了回去,“是。”
☆、第三十五章 旧识贵人
既然主意打定,第二天宝春就把那绸缎铺的掌柜和伙计给辞去了,积存的布料也都低价转卖给了别的绸缎铺。
当然了,临走前那掌柜自然是一万个不高兴,甚至有些发蒙,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宝春会来这一手,直接让他滚蛋,之前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老家伙也是老油条了,非说没错没过的,宝春不能无缘无故解雇他,他为这间铺子卖了十几年的命,到头来却落得下场,他不服,说解雇他也行,但至少要给养老钱,否则,他就去找将军,告她忘恩负义,驱除功臣。
竟自祤功臣,这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宝春撇嘴,示意兰香上前。
兰香看了她家小姐一眼,咳了声说:“找将军不如找官府,我家将军可不会断案。”
那掌柜硬着脖子,“找,找官府,那,那更好,账本上可是清清楚楚,到那儿我都不怕。”
不提账本还好,一提账本,兰香更来气,“你还好意思说,你真以为你账本做的天衣无缝?我家小姐说了,你账本上列的进货价格,同样的布料,你的生生比别的商铺高出一截来,不是你中饱私囊,那就是你与进货商勾结,去官府,正好可以让人官家好好查查,把你这些年吞进去的银子给吐出来。”
那掌柜的老脸通红,眼神躲闪,“无端污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算了,我自认倒霉。”甩袖子走人。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兰香冲着他的背影啐了口。
宝春回头冲药材铺那掌柜的说:“我准备将这两家铺打通,包括后面的院子,重新规划休整,用来开一家医馆。”
药材铺的掌柜一听,急忙摆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这点医术,连个药材铺的坐堂大夫都胜任不了,更别说医馆了。”简直都快要哭了。
宝春笑说,“大夫的事,你老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您老熟知药材行情,要是愿意,就留下给我做个掌柜,掌管药材这块,你看如何?”
这掌柜的姓孟,一听,急忙躬身施礼,身子颤抖,“小姐要是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我定会给你管好这块。”
宝春沉思,“这房子装修估计也待一两月,这期间的工钱还按以前的算,往后的等开业后具体再定。”
“这,这不合适,我没做……”孟掌柜满脸愧色,他还有一家子要养,能保住工作,没像那绸缎铺的老板被辞去,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不干活,那还好意思再拿工钱。
“别急,你先听我说,我在悦来客栈,租了个院子,那里有个医术很不错的大夫,正在教七八个孩子,这七八个孩子之前都是孤儿,识字不多,我想等咱们医馆开业了,让他们去帮忙,你老又懂医术,倒可以去给他们上上课。”
刚才这孟掌柜心里还没底呢,开医馆可不是个小事情,哪能说开就开,最最重要的就是好大夫,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一听宝春连大夫和帮忙的都安排好了,心里老大安慰了,心想这位是个干事的人,干劲更是大了不少,都有些焕发青春了,心里涌动着一股壮志,自然是一万个乐意。
“一两个月的时间可不短,住客栈可费不少钱,要是小姐觉得妥当,可以让他们到我家暂住,我家院子是祖宅,祖上留下来的,虽说简陋了些,可贵在宽敞,多十来个人住还是没问题的。”孟掌柜提议。
“那感情好,这样教那几个孩子也方便。”宝春一拍手,踌躇了下,“不过,那孙郎中的医术是没得说,就是吧,他这脾气有些怪,年少轻狂么,还望你老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