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白衣青年大步流星朝望乡台走去。他神采奕奕,朝着孟婆施了一礼,道“孟姑娘,久违了!”
孟婆闻言手一抖,碗里的汤洒了一地。“魏。。。魏公子?”
“来你这儿一趟可不容易,”魏逍一脸玩味地看着眼前垂垂老朽的孟婆,又赞道“姑娘这一身香火气倒是纯净。”
孟婆望着身前的青年,浑浊的眼眸里渐渐有了神采。“公子莫要折煞老身。当年我与您不过半碗热汤的交情,您却杀了整个赵国皇室为我报仇。还为我塑金身,建神庙,积香火。”
当年魏逍还是个凡间修士,落难至赵国遇见孟婆。还是少女的孟婆做得一手好汤,见他伤重可怜便送他半碗。后来,孟婆拒绝赵国皇室邀请,惨遭杀害。魏逍闻之大怒,乃诛尽赵皇室,又为孟婆建了个庙,香火不绝。
回忆涌起,孟婆突然将碗中的汤泼进奈河,说道,“一碗汤而已,公子不喝也罢。”
魏逍见状,拿起碗,自己又舀了一勺,道“别坏了规矩。况且这味道我也好久没尝到了。”言罢一饮而尽,赞叹一声好汤。
孟婆惊讶地看着魏逍,只见他一身光华凝练无匹。“公子未死?难怪喝得这般爽快。”
魏逍点点头,他是魂身并非魂魄,一碗孟婆汤入腹,毫无感觉,“你看我这样子,可以投胎吗?”
“胎生还是化生?”孟婆心下盘算着,一边又为新来的魂魄盛了一碗汤,道“公子若是胎生,那简单。执掌人道的那俩货修为不如我,肯定看不出来。但若是要化生,就得鬼王亲自定夺,他必定能看出来,只怕不容易疏通。”
她认为像魏逍这等存在,必定是想化生的。毕竟化生是天地孕育所出,像什么石猴子啦,菩提子啦,生下来便天资非凡,且无父无母,不沾因果。
但魏逍想的却是掩人耳目,知道的人太多了肯定会传出去,难保不会传到那些老家伙耳朵里。
“胎生,胎生就好!”魏逍赶忙道。
“胎生?胎生哪有化生好?公子于我有大恩,我与鬼王好好说,大不了多分给他些香火。”孟婆声音提高一点,又把勺子一甩,皱眉道,“他若敢不同意,我便不干了!”
魏逍眼角抖了抖,心道难怪你生前会被赵王给砍了,阴司也能辞职的吗?
“真的不必,孟姑娘,你若想报答我,倒是有一事须得劳烦你。”
“哦?”
“这几人,与我有点小过节。我此番转世,必将他们一一送来。到时……”魏逍递给她一幅画,又抬起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好说,定叫他们魂飞魄散。”孟婆莞尔,也俏皮地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她展开画卷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这、这……天帝?小过节?”
她压低嗓音道,“公子,五个天帝?他们就算是死了,阴庭肯定也有他们的故人,我怕是难以得手。”
“无妨。”魏逍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朝孟婆勾了勾手,孟婆赶忙附耳过来。“我在画卷最下方写了一套巫法的炼魂法门,你好生修炼,用香火也成!”
魏逍想了想,又悄声道,“日游神和夜游神,我也见过,传了功法。到时鬼王阴帅啥的若敢阻挠,你们三人联手,直接做翻便是。”
孟婆附耳听着,听一句点一下头,脸上还不时露出诡异的笑容。此刻,天界的大帝和阴间数一数二的鬼神,两人就像两只肥大的仓鼠,窃窃私语着。
“还有,这俩货要是来了,你告诉他们‘从哪来滚回哪去’。”又是一幅画塞到孟婆手上,画的是叶无衣和书无涯的模样……
不久,白衣青年昂首阔步,朝着人道轮回处走去。他心底升起无限感慨,也想起了和天机两人暴打须菩提的往事,嘴角浮现笑意。心道,还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是最强关系户啊。看那如来,整天不沾因果不沾因果,反倒是四处结仇……
孟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后知后觉,喃喃道,“日游神,夜游神?只怕我不在这里,巫帝转世也是必然之事。”
后来,叶无衣没有来过,只不过无嶷剑时不时发出一个声音“吾一剑斩之!”。书无涯倒是来了,被孟婆骂了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地滚回自己剩下那半幅画里待着。画里一个酸秀才的声音愤愤不平——“老八婆,比师尊还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