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隐隐有嘲笑声响起,但很快又被声音的主人压了下去。
任守忠用指甲掐了掐自个儿的掌心,这才勉强绷住表情,“官家,这是之前曹家送进宫来陪伴皇后娘娘的孙娘子,您之前在坤宁殿见过的。”
经他这么一说,赵祯有了点印象,想到那天发生的事,他沉声问道:“之前不是让皇后处理的吗,她怎么还在宫里?”
任守忠知道官家这是不高兴了,他连忙躬身道:“小人这就让人将她送出宫去。”
孙莲蓉摆了许久的行礼姿势也不见官家叫起,原本就心中惴惴,此时听到这样的话,终于开始慌张起来。
她二话不说直接跪到了地上,湿润着眼睛,朝着赵祯的方向膝行几步,“不,官家,臣妾不走,臣妾是官家的郡君,怎能出宫?!”
赵祯闻言,眼中的不耐更盛,“朕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封了你?”
孙莲蓉闻言连忙解释道:“是皇后娘娘封的臣妾,还求官家怜惜,若臣妾这时被送出了宫,就真的没出路了。”
说罢,便伏地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步撵上,赵祯冷笑一声,“皇后就是这么处理的?”
不过想想这倒也符合她的作风,毕竟没什么比她的好名声更重要,不是吗?
如今正值寒冬,又是晚上,天寒地冻的,赵祯就算披着大氅、抱着手炉,这会儿也开始觉得有些冷了。
懒得再多说,他声音淡淡地开口,“既然是为全皇后的脸面才封了名位留下的,那就住到皇后的宫里去吧,日常用度也都从皇后的份例中扣除。”
四周的宫人这下只觉得自己都快憋出内伤了,妃嫔让皇后来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那这到底算是官家的妃子还是皇后的妃子?
不说后有没有来者,起码前绝对没有古人!
这下别说是这位孙郡君,就是皇后也得跟着没脸。
这会儿福宁殿前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坤宁殿中,浅芳不解地问曹皇后,“娘娘,您为什么要让她过去,要是她真的得逞了怎么办?”
曹皇后坐在妆镜前,看着玻璃镜中自己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算平凡的容貌,一把将手中的珠花随意丢入妆盒中。
“她成又如何,不成又如何,不过是颗用来探路的棋子罢了。”真正让她忌惮的是杭州那位。
想到这里,曹皇后又是一阵烦躁。
原以为解决两个小崽子不过是件再轻易不过的事情,没成想父亲竟然失手了不说,还不慎打草惊了蛇。
前段时间丰裕侯膝下一双子女双双遇刺,丰裕侯砸下重金悬赏幕后主谋的消息在汴京传得沸沸扬扬,便是连宫内都听说了。
搞得他们一时间束手束脚,曹皇后不由得对舒颜越加的忌惮。
此时夜色已深,
不同于曹皇后的糟心,赵祯手持一本道经闲适地斜靠在迎枕上,身后一个小内侍正捧着熏笼帮他熏着微湿的长发。
“还是没有张茂则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