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明丽说:“这我知道,股东大会让老爷子和手下孩儿们闹得一塌糊涂!”
方正刚道:“所以你就不要太急,可以借力打力,他也想借你的力嘛!”
陈明丽说:“方市长,如果我和汤老爷子双方都这么想,这场革命就搞不成了!来文山一路上我认真考虑了,这次我就是拼了,宁予狐狸,不予恶狼!”略一停顿,又说,“我这么做对你也比较有利。在宁川喝咖啡时我就说了,你对这七百万吨钢的责任心和使命感真的感动了我,我一直就想帮你渡过这个难关!”
方正刚开玩笑道:“这么说,妹妹你对我这个落魄市长还有些爱情啊?”
陈明丽很认真,“也许吧,起码印象很不错!正刚市长,你可不知道,那晚白原崴回绝我的建议后,我是多难过!都喝醉了,心想你也许会在决斗之后,义无反顾走上政治祭坛,或者以别的什么形式铤而走险,进行一场政治自杀!”
方正刚也认真起来,“我不会轻易政治自杀,陈总,你也不要被愤怒搞昏了头,就在经济上接受汤老爷子的讹诈。不予恶狼,也不予狐狸,起码不要轻易就给。在国资委的国有股权搞定之前,不要找他商量任何事,不给他任何信息!”
陈明丽想了想,“那我们能不能暗中做做高管层或其他社会法人的工作呢?”
方正刚立即否决,“不能!在这一点上汤老爷子是对的,白原崴和林小雅的欧罗巴远东国际投资公司虎视着这七百万吨钢,试图一口吞下,这种时候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他们的高度警觉!包括你今夜的文山之行,都有可能坏事!”
陈明丽道:“今夜的事没人知道,白原崴前天去了北京,明天中午才回来!”
正说到这里,陈明丽的手机突然响了。陈明丽一看号码,“是汤老爷子!”
方正刚乐了,“今夜无人入眠啊!你先不要接,就让它响一阵子!这老狐狸肯定和你一样疯狂,这一夜也在为这场股权革命活动啊,也许他自己想通了!”
手机响了一阵子,方正刚和陈明丽全不理睬,停了几秒钟又响了起来。
陈明丽真聪明,做出一副睡意矇眬的样子接了,“谁呀?半夜三更的!”
汤老爷子道:“哎呀,陈董事长,今夜你竟然还有心思睡觉啊?为了把你扶上马,老夫我可是忙乎到现在!连于华北副书记都惊动了。华北同志对拿下白原崴,改组董事会,由你出任新董事长明确表示支持哩!和我说了,白原崴这个奸商早就该拿下了!还批了田封义一通,说这个腐败掉了的党委书记没起作用!”
陈明丽装傻,“可没您和您战略伙伴手上的股份支持,我也成不了事啊!”
汤老爷子道:“陈董事长,瞧,我都称你董事长了,还不证明我和我的朋友们改主意了吗?就是你说的,长期合作吧!我的朋友们认为,白原崴以欧罗巴远东国际投资公司的名义看中的买卖应该还不错,伟业国际接盘后必有大利,况且又趁机搞掉了白原崴,何乐而不为啊?我们现在的条件是,一人进入董事会,一人进监事会,另外白原崴不得再出任新董事会的副董事长,最多做个董事吧!”
陈明丽压抑不住地笑了起来,“教授,您老真是太仁慈了!我认为,白原崴不是能否出任副董事长的问题,而是应不应该再进入新一届董事会做董事的问题!这位白原崴先生应该名正言顺去做欧罗巴远东国际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嘛!”
汤老爷子哈哈大笑,“好,好,成交!那你尽快去趟文山,来个速战速决!”
陈明丽也不再隐瞒了,“教授,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得到了来自文山的支持!”合上手机,却又狐疑起来,“正刚市长,这汤老爷子的转变也太快了吧?”
方正刚想了想,“会不会汤老爷子那边已发现了白原崴的什么新动作啊?”
陈明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种时候白原崴去北京干吗?!”马上打了个电话给汤老爷子,“教授,有个事向你通报一下:白原崴现在可在北京啊!走时和我说,是和一个大客户谈今年的钢铁产品供货,你说他会不会做股权文章啊?”
汤老爷子明确道:“这正是我所疑虑的!据已在北京的孩儿们急报,白原崴去的这家客户公司是中外合资的京华工程机械制造公司,实力雄厚,一直有参股上游钢铁企业的战略意向。白原崴完全有可能将其发展为他的战略合作伙伴!”
陈明丽简短说了声,“明白了!”合上手机,对方正刚说,“老爷子到底是老狐狸,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万一白原崴将北京战略伙伴引入集团,股权结构就会发生有利于白原崴的变化,我们就都白忙活了!真得和白原崴抢时间哩!”
方正刚打趣说:“陈总,你还要怎么抢时间,我们已经够疯狂的了!实话告诉你,这种疯狂在我的经历中还没有过哩!”又说,“你是不是也有些冲动了?让白原崴做个董事也不是不可以嘛,你咋比汤老爷子还绝?我真是有些吃惊啊!”
陈明丽道:“正刚市长,你不要吃惊!别以为这么做是出于仇恨,我是为工作考虑!如果白原崴进了董事会,汤老爷子又在董事会里岂不打翻天?还有,高管层又怎么办?股权结构这么微妙,谁敢保证白原崴不会再给我来场政变?”
方正刚被说服了,由衷地道:“陈总,你真不简单啊,比我想象得厉害!”
这时,天已朦胧亮了。高速公路上的标志牌显示,距省城还有九十公里,距宁川还有一百五十公里。陈明丽又说:“正刚市长,到下个服务区换车吧,你直接去省城,我回宁川!我现在还是白原崴的执行总裁,得把最后一班岗站好!”
方正刚笑道:“好,陈总,你二十四小时开着手机,我会随时和你联系!”
在距省城五十四公里的省文高速公路最后一个生活区,方正刚下了陈明丽的车,准备上自己的二号车。下车前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对陈明丽说:“陈总,你这最后一班岗可真得站好啊!心里就是再痛苦,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来!”
陈明丽点点头,“正刚市长,你放心好了,在演戏方面女人比男人更出色!”
和陈明丽分手时,方正刚看了下手表,刚六点钟,进了省城估计也到不了七点钟。赵安邦这时候不会到办公室上班。再说这次汇报很突然,又没预约,也不知省长大人上班后是否有已定的重要活动?能不能抽出时间见他?便决定再疯狂一回,干脆不约了,就赶在赵安邦到省政府上班前,到共和道八号家里堵。
赵安邦见他突然上门颇感意外。待得他把情况汇报完后,赵安邦明白了,思索说:“正刚,这就是说,白原崴当初不给吴亚洲的亚钢联输血,看着甚至逼着文山陷落,并不是为了伟业国际集团争利益,而是为了他和林小雅啊!如果是事实,白原崴就不但背叛了陈明丽,客观上也背叛了我们国有股份应有的利益!”
方正刚说:“是的!所以,我和石亚南希望我们国有股权支持陈明丽!”
赵安邦笑了笑,“这个陈明丽我知道,并不比白原崴好对付啊!正刚,你别以为陈明丽取代了白原崴,你们下一步和伟业国际集团的重组谈判就容易了!”
方正刚说:“是,赵省长,这我知道!陈明丽的厉害我已经多少领教了。不过和白原崴比起来,陈明丽做董事长对我们更有利。现在陈明丽心痛欲绝,主动倒向了我们国有股一边,而且对文山新区这七百万吨钢一开始就有接盘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