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一口咬空,俞文照飞起一脚,在它嘴边踢了重重一脚,那一脚确实重得很是不轻,那大莽的脑袋竟被他一脚踢得向左歪出了三四尺,及至想要转头张嘴时,俞文照狂怒之下,已是冲到它身侧,拳加,又踢又打,踢了又踢,踢过就打,打了还踢,片时之间他拳脚重力竟打得那条大莽根本无法反击,这也是这条怪莽体质特异,皮肉极厚,否则便是天下无敌的武林高手,受了他这一顿拳脚之后也要打得全身骨节尽断了,它却只不过是被拳脚劲力带得一时不能还击!
俞文照人虽在暴怒之中,头脑却也极为清醒,他打了百八十拳,踢了三四十脚之后,怒气已是出了一半,见这大莽虽不如江东蛇王养的那些大蜈蚣那样钢硬,但寻常刀剑斩在它身上,也万难伤及它的要害,刚才也只是是七大高手合力一石头踢过来,这才打得这大莽的尾巴断了多半。俞文照微一分神,大莽已是回头张嘴咬了过来,俞文照右手一箭硬是从它身上插了进去,抓住箭一个跟头那怪莽身上翻到了另一边。
俞文照这一箭去也不过一寸,心头也有些吃惊,但身形一转,那大莽正好转头回来,俞文照出手快如闪电,大莽蛇刚一转头过来,俞文照左手的箭已是深深地了它的右眼中。
俞文照一箭得手,立时便双足一顿,平空跃起两丈来高,正好避开那蛇重创之后的怒卷滚压。
那大莽蛇右眼一瞎,立时也狂躁了起来,只怕不能把伤它的人压辗成了肉饼,蛇身翻滚,左眼已是看见俞文照身在半空,跟着便张开口,头好疾箭一般地带得身子对准俞文照咬去。
俞文照大吃了一惊,这一下却真是大出了他的意外,正在此时,石掏胆又是一箭向那大莽蛇的左眼射去,那大莽的大嘴已是快咬到了俞文照的脚了,飞箭射来,却还是只得稍避,俞文照本也有了应付之法,那莽蛇既然避箭,他便更易得手,只见他在半空硬是一拧身,头下脚上的翻了个跟头,右手一掌击在那大莽双眼之间,然后借力跃开,却不防蛇信如枪一般飞伸而出,卷向他的右脚,虽没有卷住,但鲜血飞溅处,却也是在俞文照大腿上穿了一个杆棒大小的透明窟窿,俞文照落下地来,看着自己腿上的血洞,不觉又惊又怒。
众人也从没见过俞文照吃这样的大亏过,无不相继失色,吸血老张叫道:“老大,你接着!”说着,他已是把那柄寒光闪射的匕首向俞文照掷了去,俞文照瞪大了眼,沉着脸伸手接住那把飞来的匕首,恰巧那大莽舌信又如枪尖一般地剌来,俞文照回手便对准了那怪物的舌头削去,短剑在他手里蓦地寒芒暴涨,那大莽只道能如先前一般得手,怎料这一下却是吃了大亏,寒光过处,尺来长的一段舌头已是被俞文照一刀削落在地,那莽蛇护痛,再不敢张开口来,却又一甩尾巴,便向俞文照卷来,俞文照狠着脸,对那大莽来势手里匕首挥出,人却飞身一个跟着,从莽尾的上方越过,但那大莽身上却被他割了一道三尺来长五六寸深的血口。
那大莽也痛得乱滚,一面用没瞎的那只左眼来找俞文照,俞文照知道它右眼瞎了,便全无顾忌地到了大莽右面起手又是数十记刀子,手起处,刀口中鲜血狂标,莽蛇翻身过来,俞文照一刀又把那大莽的尖嘴砍落了一截,这才又闪身避过它的乱扫。
俞文照这时又落到了那大莽的对面,喘着大气,咬着牙齿格格发响,脸上不住扭曲,喉节上下滚动,狠狠地阴着眼神瞪着那大莽,那条大莽蛇右眼上插着支箭,眼里嘴里也不住地流血出来,一人一莽相比之下,无论是哪一个都更比敌人要狠毒可怖得多。
俞文照腿上的血不住地流,就连下午被蒙古军医包住的各处,伤口重又迸开,血水浸透了包裹的布条,一滴滴地滴落下来,他有话一前,因此也没有人敢上前帮他对付大莽蛇。
那条大莽却更伤得重,先是被七大高手一块大石头打得尾巴断了七八成,此时又被俞文照插瞎了右眼,身上割开了三四十条的豁口,连嘴也被砍落了一截,身死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了。此时它也知道面前这个人不好斗了,瞪了左眼死死地瞧着俞文照。
俞文照手里虽只是一把短匕,却捏的是剑诀,喘息了一会,俞文照默不作声,又向那大莽冲了过去,大莽蛇重又大张开了嘴,俞文照却身子一侧,顺势转身重又到了莽蛇的右边,大莽蛇头还没有过来,俞文照已是一匕首划进了它右嘴,鬼郎中那把匕首端的是削铁如泥,锋刃顺着那大莽的嘴角向身上又划开了尺来长的一道口子。
俞文照狂怒之下,立心要叫那大莽不能痛痛快快地死了,因此明明那大莽蛇身七寸的要害就在他眼前,他却置之不理,来回往复地只是乱刀在它身上死命的拖,莽蛇大头想要转过来咬他,却被他左手一拳硬是打得它头重又向左歪了回去。
俞文照再倒退了一步半,正好到了先前被大莽滚落了他用手硬插在它身上那一支箭前面,俞文照刚才那一箭插得并不深,轻易地就被大莽蛇滚得落了,俞文照左手拾起那箭,握在手里,那大莽的身子已然反卷回来,俞文照连忙避开,这一下,他又跟大莽蛇面面相对了。
一一四蜈蚣口粮
俞文照脸上全是悍然的神色,狠狠地瞪着那满身血流如注的大莽,见它作势要扑来,竟然也无动于衷,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那大莽昂头张口,只是它嘴被俞文照用手里锋锐无匹的短剑削去了四寸来长的一截,不住地流血出来,看来极是古怪。但凡毒蛇,身上的毒液对于自身而言都极为珍贵,刚才它喷出那一道毒雾之后,又被俞文照一拳打断了它一个毒牙,因此一时体内没有法子再生出第二起毒液,舌信虽如枪头,却并没有毒,只是平时用来寻找食物而用,否则俞文照只要中了一些许莽蛇的剧毒,早就毒发倒地了。
俞文照虽然没有性命之虞,但下午他孤身一人遇到了两条飞天蜈蚣,都还能设法杀死其中的一条,再全身而退,并不曾受伤,晚上一见这大莽皮肉虽是坚厚,却总不及江东蛇王的那十几条大蜈蚣,而且王砍他们一出手便用石头打断了大莽的尾巴,因此心头就有了些大意,竟然先被激回来的碎石在脸上割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狂怒之下虽也沉住了气,却又被蛇信在腿上捅了个对穿的血洞,总也好在决有伤口到骨头,但这总也是他有些大意所致,此时他眼里都要冒了,不等那大莽扑过来,他已是向莽蛇冲了过去,右手寒光闪动,那大莽对于他的匕首的锋芒总算是先身受后领教,知道厉害,竟也只有闪避。
但俞文照进身出手之快,岂是怪力无比却身受重伤身躯笨重的大莽所能回避,它一让开,俞文照却真的是得理不让大莽蛇,在它脖项上深深地捅了数刀,大莽像是知道自己死期已近一般,复又张嘴,但俞文照刚才在它嘴里拖的那一家伙,连它嘴里的毒牙也割断了两个,此时见它咬来,俞文照本是在它右嘴处,抬腕子硬是用力格住那怪物的大嘴下巴,叫它咬不下来,左脚飞起,这一脚无影无迹,起得飞快,高踢过顶,脚尖正中那大莽的左眼珠子。
俞文照这一脚踢出后,也不管自己踢没踢着它眼睛,身形便如电一般使出全力向后疾退,忽听得杜牵肠一声惊叫:“老大小心后面!”
俞文照还没听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觉得自己脚下陡地一空,原来跟那莽蛇相斗心神绷得紧极,忘了周围的地形,他本就背离得一道山崖不过四丈,这一退之势全力而为,一脚落空,竟直直地向了山下急坠。
俞文照虽想不到有此一
着,但他机变之快,却是人所难及,那山崖虽陡,但总也是斜斜地一个陡坡罢了,落不数丈便见了石壁在眼前,他一把伸出手里的短匕,却并不硬插入石中以挂住自己的身子,只是借着那匕首跟石壁划割之力销去下坠的急势,那道山崖不过十来丈高,俞文照竟然稳稳地两脚踏在了地上,并没有半点的皮肉受伤。
肚子痛和屠还原齐声道:“老大,你怎样了?”
俞文照定了定神,只听得上面大响不绝,俞文照高叫道:“老子自然没事,那他妈的鬼莽蛇怎样了?”
王砍应道:“那王八蛋被老大你一脚踢爆了眼珠子,正在乱滚乱扫,老大小心上面的石头被它扫下来砸到呀!”
俞文照狠狠地道:“他妈的,你们给老子杀了它!”
王砍豪笑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原来俞文照一脚正中那大莽的眼珠子,那莽蛇双眼俱瞎,便狂性大发,在上面乱扫乱卷,身子滚过之处便是一滩大大的血水,王砍他们一来不晓得俞文照掉落下去怎样了,二没得俞文照的言语,而俞文照竟在这并不比大蜈蚣可怕的莽蛇身上吃了大亏,显然红了眼,以为他要亲手杀死它,这才没有动手。
那大莽两眼看不见了,只得听声音来找人,一听了屠还原和肚子痛出声呼叫,便飞快地向他们出声之处窜去,乔断手却已从腰间掣出了杀猪尖刀,声息全无地掠到大莽蛇身侧,狠狠地便是一刀直插下去,那蛇身被他捅了个对穿口子,飞快地横身去扫,乔断手早拨出了刀子轻轻跳起身跃开了。
王砍的大刀已是把莽蛇的头砍得血肉模糊,四下飞溅,那莽蛇却兀自乱扫不歇,杜牵肠手里人筋鞭挥出:“有眼无珠,我们来跟这家伙玩玩把戏,你接着!”
有眼无珠知他用意,左手抓住鞭稍,人筋鞭立时扯得笔直,右手也是一把在市集上买来的杀猪刀,喝道:“起!”他已是被肚子痛挥了出去,从那大莽身上掠过,有眼无珠伺机便在那大莽蛇身上割一刀。
屠还原结结实实地在大莽身上打了数十掌,那莽蛇的滚卷之势已逐渐地慢了下来,这些人却全然不管,依然刀砍掌劈,拳打脚踢。
那大莽蛇终于不动了,俞文照一瘸一拐地已是找路重又上了来,问道:“死了?”
石掏胆点点头:“死了。老大,借你的匕首用一用,这样的大莽蛇,能有这样的个头非久积不可能长得这样大的,非但它身上的蛇胆极为名贵,只怕这蛇身上还有稀世奇宝的内丹。总也要剖开它肚子,这才能见得确实。”
俞文照把刀柄递给石掏胆,石掏胆走进那蛇身,哧地一声剖开莽身,取出了拳头大小的一个蛇胆,又在蛇身上切割了一会,忽地惊喜地叫道:“果然这畜牲有内丹!”
俞文照众人一直都眼也不转地看着他动手,见他从莽身上翻出一个拇指大小明珠也似的圆球来,石掏胆大笑:“这可是好东西,日后总能用得着的,老大,这玩意拿回去给那酸丁吃了,管保对他大大地有好处。”
杜牵肠点点头:“就是这样,蛇胆蛇丹都留给酸丁,这样他才能好得快些。老大,你腿上的伤不要紧么?”虽然明知蛇信之上没有毒性,但毕竟那莽蛇的毒也是从它嘴里喷发出来的,总也有些担心。
俞文照从石掏胆手里接过匕首,割开裤管,在火光下见伤口处虽然血流不止,但总然血色正常,松了口气:“他妈的,它给老子来这么一下已是很他妈非常十分的很对老子不住了,若再在青子上下毒,那它他妈的还算是人么?”
肚子痛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好教老大得知,这畜牲真他妈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