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翔看着他:“离开这里,我会好的更加快,在这里,我会死的很快。”
“好吧,我去和医生商量下。”曾褚豫帮宋钰翔躺好,帮他拉好被,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宋钰翔闷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曾褚豫,如果医生不同意我出院,你告诉他,就告诉他,你破产了……”
曾褚豫的手停在门把手上,乐了。
宋钰翔顺利出院,来到格里登堡海岸边的一处大宅,这是一栋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大片草坪和花海的房子。曾褚豫推着宋钰翔在屋子里来回参观,不停的问他喜欢吗?
“为什么没有镜子?”宋钰翔好奇的问他。
曾褚豫推轮椅的手停顿了下,接着笑着说:“传说镜子能吸人魂魄,我觉得不吉利。”
宋钰翔乐了:“你这个人,还挺迷信。”
曾褚豫笑眯眯的回答:“国外的人都迷信,尤其是我。”
宋钰翔很喜欢新家,不像疗养院那么古怪,宋钰翔觉得疗养院就是古怪的,他看到那些人就觉得羞耻,每次他们帮自己插管子,做检查的时候,丝毫不考虑他的尊严。宋钰翔一直是个活得有尊严的人,只是做了一场梦,却不知道多少人看过自己的身体,多少人抚摸过自己那根可怜的子孙根,这种感觉实在可怕,所以他不喜欢那里,只想立刻离开。
世界很大,很奇妙,宋钰翔如此认为。
自己做梦前,大约就是个中尉吧,大学本科毕业,二十四岁,未婚,有人介绍对象,比较抢手,相亲几次未果,连队卫生队妹妹口中的连队连草。月奉3000上下,一千五邮寄给去世战友的遗属,一千五存一千,花五百,吸烟吸五块钱的红河,最爱吃大块的肥肉,偶尔会和战友甩两把拱猪,每次他都输的很惨,于是拱来拱去。
现在的宋钰翔,依靠一部电动轮椅在屋子里活动,大部分的时候他要应付检查,接受物理治疗。记忆有些乱,说一句话组织半天,他有个很大的花园,花园外没去过,所以不知道,为了防止感冒,他每天只允许离开房间一个小时。
现在的宋钰翔,有个管家,还是黑种人,说一口地道的北京腔调普通话,张嘴就是:“您长,您短。”喊他本名杰克,他会不高兴,非说自己是叫“艾北京”。
现在的宋钰翔活得很奢侈,曾褚豫很有趣,买了一群棉花团一般的绵羊儿送他,三十多只,每天下午宋钰翔叫人把它们带到花园里,看它们乱扑腾,活力四射的糟蹋整齐的草坪,花圃。他一看就是很久,偶尔会笑笑,接着回去输液,吃药,接受治疗。
第二天起床,花园一如昨日清晨之新,平整漂亮的草坪,还有带着露珠的整片开放的花儿。
格里登堡连连阴雨的天气,看羊的乐趣没了,因为怕宋钰翔感冒,所以禁止开窗。曾褚豫把公事带到宋钰翔的房间陪他,宋钰翔躺在床铺上做九连环拆解游戏。
“曾褚豫。”宋钰翔叫曾褚豫。
“恩?”曾褚豫放下笔,抬头看他。
“你是不是很有钱?”
“这不像你问的问题。”
“我该问什么问题?”
“不知道……好吧,你问吧!”
“曾褚豫,你是不是很有钱?”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它们每分每秒在运动着,不过算是有些吧!”
“哦,给我举例说明吧。”
“举例?”
“对,举个例子,说下你有多少钱。”
“好吧……几个小时前,我在国外处理事务。”
“什么意思?”
“我坐私人飞机回来的。”
“你有一架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