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正拜别了麻坤山后,从怀里掏出一张课表看了看,要见的那位此时正在上课。
于是他便走向了授业楼,其中属于兵家器科的教室。
第一授业楼二层三教室,器科教授王瀑居正在给学子们上课,黑板上描绘着秦国目前主流的重座三寸步兵炮的结构,她素面清秀,一身淡色直裾,瀑布样的黑发盘扎在脑后,戴一副无框圆镜,手持教棍正在进行讲解。
当嬴正来到教室外,有眼见的学生瞧见了他,开始低声起哄,王瀑居不知觉的敲了敲讲案,“安静!”
嬴正面带微笑,轻轻敲了敲教室的窗户,“咦~~~”学生们发出了更大的噪声。
王瀑居这才反应过来,她将教棍在教案上用力顿了顿,“大家自习一会。”
学生们笑声迭起,一位年轻的军官在上课时间来找一名学宫教授,特别是这名学宫教授还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可是不多见的谈资。
嬴正见她出来,也不拖沓,“怎么样?上次跟你聊到的那种迫击炮,有图了吗?”
王瀑居也不在意,直截了当的回复,“图早就做好了,符合可分解、便携带的要求,刚性连接的结构也做了修改,现在在试制成品,”她顿了顿,“但根据你要求,不上报的话,没钱了。”
“这得多少?”
“不知道,反正弄出成品还得一段时间。”王瀑居撇了撇嘴巴,“你不会提个想法就想着等现成的吧,这么大个左参军,”她提起教棍,戳了戳嬴正三道白色斜杠,镶着两颗黄铜星星的黑色肩章,“还好歹也是个公乘(第八级爵位),能一点钱没有?”
她并不知道嬴正的公子身份,一直以来只当他是一个有些背景,学宫出去想做点事情的蓝田军宗子。
嬴正不屑的哼了声,“钱咱有的是,”随即刷刷写下一张不记名存单,“拿去,一万秦金圆,国府库司兑换。东西做好之后和图纸一起先送蓝田军试射,蓝田军那边查验好了之后,你就可以发表了。”
王瀑居直接退了一步,虽然她在证理台也经常参加一些兵家大项目,但个人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还是让她非常的惊讶。
“你们宗子都都这么富裕吗?”
嬴正上前一步把存单塞进她手里,王瀑居愣愣的捏住,竟是就准备行动了,“好吧,那我即刻去做。”“上课!你的课还没下。”嬴正有些哭笑不得的叫住。
“哦,哦,上课。”王瀑居这才缓了过来,“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嬴正叮嘱道,“我的,明白。”王瀑居点了点头,将存单一把塞进了规模可观的衣服里。
嬴正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那就麻烦王教授了,这后面的事,交代给您,我就静候佳音了。”王瀑居甩了甩教棍,表示听到了。现在,她要进屋收拾学生了。
······
现代化的迫击炮作为仅有的几种被嬴正知道原理和大致设计的玩意儿,嬴正没有在之前建议规范秦军训练章程中的时候提出来,而是在麻坤山的帮助下,联系一些学者进行论证,并准备让蓝田军先行持有。
忙完了学宫的事,嬴正在临行前还需要去看看自己的产业,他的产业不多,一家服装店,一家有着他干股的化工厂。
化工厂只需要他帮忙寻罗订单,大多数时候不用操心,衣铺则是属于嬴正蓝田军集团的东西。
嬴正决定去近便的衣铺。
红岁衣铺开在文林南街,说是衣铺,实际上是一个集零售、批发、高端订做于一体的服贸中心,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嬴正一直控制着它的规模。
这里是咸阳的主干道之一,嬴正刚入街口,就能看见街面上各式的东式门面。
东式门面不如西式简洁小巧,西式更加突出建筑本身平整方正的构架,东式以牌匾、挂旗、各种标号为主,与建筑主体相结合,融为一体,特别是本服务的东式建筑高层林立,占地宽广,上层建筑面和下层巨大的底面展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景。
各色的字号、姓记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但也别有一番烟火气。嬴正透过车窗看去,外面的行人大多数穿着还算体面的衣服,体态和气色却不能与之相符,大都显得偏瘦、虚弱。
小摊位上和街边叫卖的小贩衣衫就更为破旧,时不时有护法衙门的巡街使带着一队巡街士,骑着马或自行车路过时,马路上的小贩便只得匆匆收拾东西退到巷子中去--是的,护法衙门的巡街使承担着城管的职责,而且是在军的城管。
嬴正下车后踱步进入商铺,这里的商铺也没有台阶,门前只有一节三米多的空地余留。
站在门外空地的红岁门迎看到来者穿着军官制服,连跑带爬的冲回了大堂内,“掌柜的!有军爷上门啦!”
红岁的总商是马进分,马进和的弟弟,大堂掌柜是向观的父亲,向庆词,但他们在各人的嘱咐下,从不主动暴露自己的关系。
向庆词身材微胖,穿了件玄色锦袍,显得低调又奢华,他快步来到前堂,“我说今个喜鹊叫,原来是有贵人到!这位军爷要点甚么,老汉来安排。”
一旁的小厮已经叫了两名面目姣好的侍女来,没想到自家掌柜竟是要亲自接待。
“好嘛,我要订做一些高端舞宴上的礼服。”嬴正满不在意的打量着堂内的摆布与人员,心下觉得打理的确实井井有条。
向庆词将嬴正带入掌柜室内,嬴正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主位上,“查账。”
“听说您回来,早就备好了,”向庆词立即从书柜上抽出一本账册,
“这是最近半年的,您先瞧着,要前面的老奴去拿。”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做了公子的驭者,自家自然就是公子的私奴。
向庆词显得激动又话多,“公子啊,您今再不来,我就给您送到府上去了!”
嬴正听到早准备好了的时候,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听了向庆词最后这句话,额头已经成了螺旋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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