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斯伯特摆出一副愧疚的样子,匆匆把这个&ldo;哨兵&rdo;塞进鞍囊里。两个身穿白衣白裤白浅帮鞋的人走上前来,面带微笑地鞠躬致意。
&ldo;大家脑子清醒点,&rdo;罗兰压低声音说道。&ldo;你们两个人都要注意了。要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这儿。不要忘了你们父亲的脸。&rdo;他拍了拍阿兰的肩膀,后者仍然面带焦虑。接着他转身面对马夫。&ldo;晚安,先生们,&rdo;他说。&ldo;祝你们长寿。&rdo;
两个马夫都咧嘴笑了,在绚丽的火把光芒下露出了闪亮的牙齿。年纪大一点的马夫鞠了一躬。&ldo;你们也是啊,年轻的主人们。欢迎来到市长府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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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高级治安官已经接待了他们,就像这两个马夫一样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到现在为止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欢迎了他们,甚至是到城里来的路上遇到的运货马车夫也欢迎了他们。仅凭这点罗兰就有点怀疑,于是更加警惕了。他告诉自己,宁肯把自己当傻瓜‐‐当地人当然热情好客,乐于助人,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被送到了这里呢,正因为眉脊泗本身就很偏远,同时也对联盟很忠诚‐‐也许他的警觉是愚蠢的,但他还是觉得小心为妙。有点紧张。毕竟他们三人才是半大的孩子,要是他们在这里惹了什么麻烦,那很可能是因为只看重表象的结果。
治安官的办公室和领地监狱是连在一起的,都坐落在面朝海湾的希尔大街上。罗兰并不是很确定,但他想,恐怕中世界别处的酒鬼和打老婆的家伙是不可能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如此美景的:排成一列的船库五彩缤纷,下面就是码头,老人和孩子们在垂钓,妇女们修补着渔网和船帆;更远处,罕布雷的小型船队在波光粼粼的蓝色湾面上来回游弋,日出撒网,日落收网。
高街上的大多数建筑物都是土坯,但若放眼朝罕布雷的商业区望去,那边的建筑就像是蓟犁老城区的每一条小路上的房子一样,低矮而且是砖结构。保存得很好,大多数绿荫遮蔽的小道前都有一扇扇铁制的大门。房顶铺的是橙色的瓦,夏日阳光照耀着一扇扇紧闭的百叶窗。骑马走在鹅卵石路上,很难想象联盟的西北部‐‐艾尔德的古老土地,亚瑟的王国‐‐已经战火纷飞,且有坍塌之虞。
监狱与邮局和土地局办公室外观相似,仅仅稍大一点;与市大会堂也差不多,只是小了一点。当然,监狱面朝海港的窗户上装的铁栏杆是只此一家的。
治安官赫克&iddot;艾弗里是个大肚子,身穿执法官常穿的那种卡其裤和衬衫。他肯定是一直通过镶了铁边的监狱前门上的窥视孔看着他们靠近。因为罗兰还没有按门铃,门就开了。治安官艾弗里出现在门廊上,人没到,肚子就先到了。他双手张开,显示出最殷勤的一面。
他对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库斯伯特后来说,当时他担心这个人可能会失去平衡,跌下楼梯;也许会一直滚到海里),一直不停地向他们说着早上好,像个疯子似的一直拍打着喉咙的底部。他笑得很夸张,让人觉得他会把自己的头都笑成两半。三个农民模样的副手跟在他身边,也是穿着和治安官类似的卡其裤,跟着艾弗里挤在门边,呆呆地看着。就是呆呆地看着;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词能形容那种公然的好奇和无礼的注视了。
艾弗里和每个男孩都握了手,一边继续鞠他的躬,不管罗兰说什么他都不愿停下来,直到问候结束。鞠躬完毕之后,他把他们领进了屋子。尽管仲夏的太阳很是厉害,办公室里还是凉爽宜人。这当然是因为砖制结构的原因。房间很大,比罗兰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高级治安官的办公室都要干净……由于陪同父亲做了数次短途旅行和一次稍长的巡视,他最近三年里至少去了六个高级治安官的办公室。
房子中央有一个拉盖书桌,门的右边有一个布告牌(同一张大页书写纸被反复用了多次;在中世界,纸算是很稀缺的商品),在远处的角落里,上锁的橱柜里有两把手枪。这两把大口短径枪年代很久远了,罗兰都怀疑是不是还有相应型号的子弹,而且那两把枪还能不能射击也是个问题。橱柜的左边,一扇门通往监狱‐‐很短的走廊两边各有三个小牢房,里面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碱液肥皂水的味道。
因为我们来,他们特地把这里打扫了一遍,罗兰心想。他想想好笑,又有点感动,有点不安。他们这样做简直就是把我们当成了一群来自内领地的骑兵‐‐进行严格盘查的职业士兵,而不是三个正接受惩罚的孩子。
但接待者小心翼翼的恭敬态度真的是那么奇怪的事吗?毕竟,他们来自新伽兰,这个世界边缘一角的人们很可能把他们看作是来访的皇家成员。
治安官艾弗里介绍了他的副手。罗兰和他们一一握手,虽然压根没打算记住他们的名字。只有库斯伯特在乎别人的名字,他很少忘记别人的名字。第三个人是个脖子上挂着单片眼镜的秃子,他几乎单膝跪地了。
&ldo;别这样,你这个大傻子!&rdo;艾弗里叫道,拉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ldo;你知道你这样做的话别人会觉得你有多土?还有,你这样会让他们尴尬的。真是的!&rdo;
&ldo;没事的,&rdo;罗兰说(其实他已经很尴尬了,虽然还想竭力掩饰)。&ldo;我们其实和普通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你知道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