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点点头。尽管那人在杰克的时代还是个年轻球手,而在埃蒂时代已经是个大龄球手,但他还是知道什么是皇家队,谁是布赖特。
&ldo;你是指堪萨斯城市竞技吧。&rdo;苏珊娜说,语气中透出一丝困惑。罗兰完全没有留神听他们的谈话;他还在自己的私人臭氧层里尽情遨游。
&ldo;亲爱的,那是一九八六年之前的事情了,&rdo;埃蒂和颜悦色地说。&ldo;到了一九八六年竞技就移师奥克兰了。&rdo;他通过保险杠贴纸的缝隙瞥了一眼杰克。&ldo;也许是个小职业球队联盟的队伍?&rdo;他问道。&ldo;三垒安打?&rdo;
&ldo;三垒安打皇家队仍然是皇家队,&rdo;杰克说。&ldo;他们主场在奥马哈。好了,我们走吧。&rdo;
尽管他了解别人的情况,杰克自己的心态已经很放松了。尽管这可能显得很愚蠢,但是他确实不再担心了。他不相信这场可怕的瘟疫将来还会在他的世界里发生,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并没有堪萨斯城市君主队。也许由此就得出结论有点站不住脚,但是感觉上应该就是这样的。他一想到父母不会死于一种所谓的&ldo;船长之旅&rdo;的病毒,也不会在……垃圾填埋场里被焚烧,或者……他就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欣慰。
只是这还不能非常确定,即便这个一九八六不是从他的一九七七年延续而来的。因为尽管这场骇人的瘟疫是在这个世界里爆发,这个世界里有什么浊浪精灵的汽车而且乔治&iddot;布赖特为堪萨斯城市君主棒球队效力比赛,但罗兰认为麻烦在不断地蔓延……诸如超级流感的各种东西正在蚕食一切的存在,就好比是电池里面的酸性物质能在一块布上腐蚀出一个洞。
枪侠提及过时间之池,当初杰克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还觉得这个词很浪漫,也很有吸引力。但是要是这个池子正在不断变成一潭死水,沼泽丛生呢?要是那些与百慕大三角类似、被罗兰称为无阻隔界的东西开始变得普遍,而不再是特例呢?要是‐‐哦,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准保能让你夜里三点都睡不着觉‐‐随着黑暗塔不断衰弱,所有的现实也渐渐式微,那该怎么办呢?如果塔中发生坍塌,一个塔层倒在了另一个上面……不停地……向下倒去……直到‐‐
当埃蒂抓住他的肩膀并捏了捏的时候,杰克紧咬住了嘴唇才让自己没有尖叫起来。
&ldo;你是在自己折磨自己。&rdo;埃蒂说。
&ldo;你懂什么?&rdo;杰克问。这样说有点失礼,但是他真的快疯了。是因为被吓坏了还是被看穿了呢?他也不知道。他也不太在乎。
&ldo;说到自讨苦吃,我可是老手啊,&rdo;埃蒂说。&ldo;我不清楚你在想些什么,但是不管怎样,现在是忘掉这一切最好的时机。&rdo;
杰克认为那也许是个不错的建议。他们一起穿过大街。走向盖奇公园和这辈子最让杰克震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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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过用老式花体字写着盖奇公园四个大字的铁制拱门,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砖头铺成的路上,这条路一直通向一个半英国风格半厄瓜多尔丛林风格的花园。整个炎热的中西部夏天没人照看这个公园,里面已经乱七八糟了;加上整个秋天没人料理,那里长满了杂草。拱门里面的一个标志上写着莱茵玫瑰花园,里面的确是有玫瑰的;到处都是玫瑰。很多玫瑰已经凋谢了,但是一些野玫瑰还盛开着,这不禁让杰克回忆起第四十六街和第二大道交汇处那片空地上的玫瑰,他渴望再次见到那朵玫瑰,想得心都疼了。
进了公园之后,他们看到一旁有老式的旋转木马,欢腾的马匹仍然好好地固定在柱子上。看到旋转木马那么安静,想到它的灯光永不再亮起,汽笛风琴也永远不会响起,杰克有点不寒而栗。其中有一匹马脖子上挂着一根生牛皮制成的绳子,绳子上吊着某个孩子的棒球手套。杰克简直不太敢看了。
从旋转木马一眼望去,地上的落叶更加厚了,叶子简直要让这条小路窒息;小路等待着游客沿着这条单行道走过来,就好像是在童话世界的森林里迷路的孩子。蔷薇疯长的刺儿扎到了杰克的衣服上。不知为何他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去了(也许因为罗兰还在出神地想着他自己的事情),所以他第一个看到了小火车查理。
他在接近那条穿越小路的窄铁轨时想起了些什么‐‐它们不比玩具火车的轨道大多少‐‐他想起枪侠说卡就像一个轮子,总是滚来滚去,最后又回到相同的地方。玫瑰和火车在我们的心中挥之不去,他想。为什么?我不知道。我猜可能是另外一个谜语‐‐
接着他朝左边看了看,喃喃说道&ldo;哦我的天&rdo;。他突然感到双腿无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声音听上去无力而遥远。他没有晕倒,但是这个世界的颜色突然消失了,直到他看到公园西面疯长的树叶看上去几乎和秋天头顶上的天空一样苍白。
&ldo;杰克!杰克,怎么了!&rdo;这是埃蒂的声音,杰克能听出他声音里透出的那种真实的关怀,但好像声音是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通信信号也不好。声音也许是来自贝鲁特,或者是天王星。他能感到罗兰抚慰的手放在他肩膀上,但这就和埃蒂的声音一样遥远。
&ldo;杰克!&rdo;苏珊娜。&ldo;你怎么了,亲爱的?怎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