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车钥匙环上那把门钥匙开的门,把这串钥匙忘了。咦,不对,体给我送钥匙,我不在,你擅闯民宅也就罢了。不开灯,躲在墙后,鬼鬼祟祟干什么?”
“你也不请我喝杯茶,审贼呢?”
“嗯,跟审贼差不多。差点让我打死你。厅里坐吧。”
“你不先查看查看丢什么东西?我走了就概不负责啦!”
“我这儿能有什么,顶多你也就偷几个避孕套。别冲茶了,我这儿有XO。”
陶铁良把陈虎让到客厅,斟上两杯XO,把其中一杯送到陈虎手里说:
“干。干完了跟我说实话。你差点把我吓死。”
陈虎品了一口,放下酒杯。
“铁良,你家确实发生了怪事,要不我也不会躲到墙后面。大约十五分钟前,我赶到你这儿。到了你这层楼梯拐弯的地方,我看见一个穿风衣的男人站在你家门前,像是要开门。他可能觉察到我上来了,就转身下楼。他戴一顶礼帽,帽檐压得很低,我没看清他的长相。我觉得不对,就跟着下楼。到了院里一看,没了踪影。是他离开了院子,还是进了别的楼门,就不知道了。我回来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我想,贼不走空,他可能还会回来。就用你的钥匙开门进来,没开灯。贴住门听楼道里的动静。七八分钟后,我听见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好像有个人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又下楼去了。刚才,又有脚步声,我以为还是这个人,想躲到墙后面,他一进来我就抓住他。进来的是你。全部过程是这样。铁良,我看那个人不是小偷,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好险!陶铁良暗吃一惊,他猜到那个人肯定是蒙面人,他进屋前和出去后是不会戴头套的。他要是与陈虎在屋里面遭遇,我就不好解释了。幸亏这两个人都机敏,才没有互相撞上。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那个人从楼上下来,刚好经过我的房门,你以为他要撬我的门?”
陈虎挽着刀疤摇摇头。
“不像。要是下楼经过你的房门,应当是侧脸。但此人是背对着我,脸冲着门。”
“也许是楼上邻居找我有什么事,敲敲门,见我没在,就下楼去了。”
“这种可能还是有的。但感觉上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
“他太敏捷了。像你们刑警那样敏捷。”
陶铁良啪啪笑起来。
“这就对了。这是市局宿舍,居住的、来来往往的,差不多都是警察。你别疑神疑鬼的了。”
“但愿如此吧。大概我的神经有点过敏吧。铁良,兴许是一连串的杀入灭口把我搞出神经来了。你是市公安局长,又击毙了跟腰,他们对你进行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铁良,形势错综复杂,敌我不明,你不要太大意。”
愧疚、感激、懊悔,似一股地下熔岩撞击阳铁良的胸膛,他尽力克制情感的喷发,因为喷发带来的将是毁灭。他用力按按陈虎的肩膀说: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哥们此你好好活着吧。”
陈虎捅了陶铁良一拳。
“你说的叫什么话,好像你要慷慨就义似的。铁良,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最近你的精气神差多了。”
陶铁良掩饰说:
“事是没什么事,只是心里有点不痛快。陈虎,当官其实并没有什么可高兴的。这回你没接周局的班,肯定是受了小玉问题的影响,再加上你平时得罪人太多,太清高。不过唤,没当上第一把手,未尝不是好事。我这个局长当得就没劲。官当得越大,心里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事就越多。慢慢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要不,咱们出去吃点夜宵*
“不去。什么也没咱们俩聊天舒坦。修也忙,我也忙,再不聊聊,把朋友的交情都耽误了。我也是特饭,有时候真想辞职下海算了。”
“不出去,咱们就煮速冻饺子。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你在这儿坐着,五分钟就开宴。”
陈虎跟着陶铁良进了厨房。陶铁良从冰箱里取出速冻饺子。陈虎打开水笼头,朝锅里注水,把锅放在煤气灶上点燃说:
“咱们两条光棍过的是什么日子?连水深火热都谈不上,是水浅火凉,人家还给咱们来个釜底抽薪。”
陶铁良把一袋速冻饺子倒进锅里。
“我知道你烦。小玉硬是让人家栽赃,还搞个证据确凿。连我也烦。当时她要不当龙金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什么事也没有。龙金公司的总经理魏明一看就是个贪污犯,但他什么字也没签过,你拿他还真没辙。等我找个机会,把这小子修理修理。总得有个人去顶罪,他不大不小正合适。把魏明捕了,小玉才能解脱。这事交给我,龙金公司的事一古脑全扣他身上。指着乔英不行,她只能查,没有抓人的权力。要是连魏明也搬不倒,我这个局长也就别干了。”
“你别滥用职权,这案子中央有统一部署。”
“拿盘子来、捞。”
陈虎把盘子递给陶铁良。
陶铁良用不锈钢漏勺从锅里捞出来一个饺子说:
“第一个咱们把小玉捞上来,这饺子就是小玉,是你的。看看熟了没有。”
陈虎被逗笑了。
“在饺子锅里捞人,亏你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