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奴望着地上的水桶、抹布,苦着脸道:“书呆子走了,谁来擦地板?”
“当然是你擦呀!”白姬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呵欠走进里间,准备上楼去午睡了。
离奴跪在地上擦地板,一边诅咒偷懒的小书生,一边后悔之前不该让小书生擦地板。
元曜和韦彦乘坐马车来到芙蓉园,又到了上次的八角玲珑亭中。一众王孙子弟,骚人墨客已经先到了,韦彦说了几句“来迟了,抱歉”之类的话,就拉元曜融入了其中。
三春天气,艳阳明媚,芙蓉园中,百花开得韶艳繁丽,众人品酒,吟诗,谈笑,说不尽地愉快,欢乐。
在这样的宴乐中,大家的话题免不了要往街头巷尾的艳谈上靠近,有一个住在青龙寺附近的华衣公子道:“听说,最近几天,青龙寺中闹女鬼,每晚都有女鬼纠缠怀秀禅师求欢呢。”
众人纷纷好奇地问是怎么回事。
华衣公子道:“据青龙寺的僧人说,怀秀禅师抄写经、文时,总有一个美艳的青衣女鬼坐在他身边,替他研磨,诱惑他交欢。”
众人更加好奇了,“啊,怀秀禅师是什么反应?他被诱惑了吗?”
华衣公子道:“怀秀禅师是得道高僧,怎么会被女鬼诱惑,把持不住?他每晚只是全神贯注地抄写经、文,心无旁骛。女鬼觉得无趣,也就退了。”
“怀秀禅师如此定力,坐怀不乱,真是得道高僧啊!”众人纷纷赞道。
元曜目瞪口呆,美艳的青衣女鬼难道是竹夫人?白姬不是说竹夫人只是一只臂搁而已吗?为什么他看见了青衣女鬼,怀秀禅师和青龙寺的僧人也看见了青衣女鬼?
“轩之,你发什么呆?”韦彦碰了一下元曜。
元曜随口道:“小生在想青衣女鬼……”
韦彦一展折扇,笑了,“原来,轩之有这个癖好,喜欢艳鬼。”
元曜脸红了,分辩道:“丹阳,你不要胡说,小生才不喜欢女鬼。”
傍晚时分,元曜踩着宵禁的鼓声回到了缥缈阁。
白姬和离奴已经先吃过饭了,离奴因为擦了一下午的地板而生气,只给元曜留了两条鱼尾巴。
元曜用筷子夹着鱼尾巴,拉长了苦瓜脸,道:“离奴老弟,这鱼尾巴怎么下饭?”
离奴挥舞着拳头,气呼呼地道:“你出去逍遥快活,赏花饮宴,爷在缥缈阁替你擦了一下午地板,累得腰酸背痛。你的活儿爷替你干了,你的晚饭爷当然也要替你吃了,留给你鱼尾巴,已经算是对你不错的了!”
小书生不敢辩驳,只好啃着鱼尾巴,吃了两碗饭。
晚上,在后院观星时,元曜将听来的怀秀禅师被女鬼纠缠的事情告诉了白姬,他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说竹夫人只是一只臂搁吗?为什么青衣女鬼会出现在青龙寺,还纠缠怀秀禅师?”
“真的出现了?”白姬笑了,她没有回答元曜的疑惑,只是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轩之,竹夫人确实只是一只臂搁。”
“可是,小生和怀秀禅师都看见了青衣女鬼。”
“眼前的景象,是由心所生。”
“什么意思?”
“轩之,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去青龙寺参加无遮大会。你去听听禅理,也许就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好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白姬带元曜去青龙寺,离奴留守看店。
在唐朝,贵族女子参加大型活动时,会穿男装出场。这是当时上流社会的时尚。白姬束发簪缨,腰缠玉带,穿了一身暗绣云纹的窄袖胡服,看上去竟是一个眉目俊美,英姿矫健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