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书不言,取了裱好的画过来细细卷着。
宋岸嵘又道:“那怕你如今与他有些来往,来往到你们彼此厌淡了为止,也不能成亲。”
贞书这才停了手吞了胸中的呕吐感抬头道:“我过几天还要去他府里。”
宋岸嵘长叹一声,默认着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贞书低头抿嘴咕咕笑着,心道:总算是又进了一步。
她心情大好转身上了小楼,就见久不见面的章瑞又在外间陪苏氏坐着,两人悄声言语不知说的什么。贞书走过去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刘家庄?”
贞媛七月间就要生了,如今已是六月中,章瑞仍不肯回去。
章瑞见是贞书,慌得起来请她坐了才道:“好妹妹,如今有件天大的好事,做好了咱们一家子的荣华富贵就都有了。你快听我来说。”
贞书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又要要钱,忙摆手道:“你只跟娘说吧,我这里还忙着。”
章瑞拉了贞书袖子道:“别呀好妹妹,你就听得我几句话,几句话而已,可好?”
贞书无奈站了道:“说。”
章瑞这才轻声道:“如今北顺侯府倒了,应天府府尹一直空悬。我的师尊王参知能在圣上那里说上话,只须得二十万两银子,就能将这职位接过来。如今我们一堂子的进士大家挤破了头都想往京畿去,就是拼钱多钱少的事情,好妹妹若能凑哥哥凑上些,我再叫……”
贞书打断了他道:“我记得侯府夫人章氏是你的远方姑奶奶吧?你当初上学堂都是蹭着窦五来上的,如今他们一家下了大狱你不去救,反而肖想着侯爷的官职,怕不好吧?”
章瑞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得为自己打算是不是?等我掌了应天府再将他们放出来又有何难?我自己家里如今已经备得十万,只要好妹妹再替我出上……”
贞书懒得听他再废话,摆手道:“我们小本经营,将我们全家卖了也不值那个数,你另找他人吧。”
言毕仍下楼去了。章瑞扭了苏氏袖子道:“娘,你须得替孩儿想个办法呀。”
贞秀也要下楼,经过苏氏身边时笑道:“他家能替他备得十万,为何不多备些索性二十万皆给了?若他家真有十万,他还能到这里来作小伏低?”
章瑞索性跪到了苏氏膝前扭着。苏氏长叹揉头道:“如今我也不管着钱财,我也说不动他们,如何是好?”
她终究还是想要一个高门良婿,叫自己也能当个四品恭人。
皇宫大内垂拱殿,殿中只有李旭泽与玉逸尘两人。每当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李旭泽才能放下自登基以来刻意要摆的架子,真正自在起来。他来回踱着步笑着,连声赞道:“办的好!你办的很好。”
玉逸尘皱眉道:“杜武做了两朝节度使,臣前番出征督军,才知边关将士们只知杜国公而不知当今皇帝,那些傲慢的将士们在臣面前几番直言,皆是这样的话。”
这确实是实情,朝中派了一个阉人做督军,那些在关边苦寒多年的将士自然十分瞧不起这个带了许多狗腿子状如女子的宦官。玉逸尘所带的兵马与边关将士们几番冲突,皆是因那些将士们的骂骂咧咧及公然挑衅。
而杜武做为护*节度使,不但不居中调停,反而放纵自己手下的将士们,多番为他们开脱。
只知杜国公而不知当今天子是谁,这是如今边关将士们嘴中常有的话。
李旭泽自玉逸尘回来听了不知多少回,每回都要气的发抖:“你说怎么办?”
玉逸尘道:“还请陛下拿主意。”
李旭泽来回踱着步子,许久才道:“朕觉得你治窦侯就治的很好,能给杜武也按个谋反的名号,先拿了他再图后计也很好。”
“但是。”李旭泽又有些忐忑:“怎么才能叫他引些鞑子来,又叫咱们能将他捉个现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