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能辨别那个表情和普通的投入、热心的区别。因为对着严旭晖,他差不多就像看到了自己,清楚知道此时自己的眼中有着同样的渴慕,甚至是欲望。这个意识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辛笛一脸认真地忙着整理服装,打反光板,辛辰虽然有点被摆弄烦了,可毕竟觉得比关在家里做作业要有意思,很听话地配合着。
她靠着老房子的花岗岩墙壁,头微微仰起,秋日阳光照着她白皙的肌肤,自下巴到颈项是一个精巧的线条,随着呼吸与心跳,锁骨那里有轻微而让人沦陷的起伏。路非再也站不下去,跟辛笛说了声有事先走,匆匆离去。
后来辛笛拿制作出来的画册给咱非看,薄薄一册,纸质印刷当然不算精致,可是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辛笛的设计、严旭晖的摄影还是辛辰的演绎,都说得上颇有创意和水准,对一个学生来讲,很拿得出手了。
路非听辛笛说起严旭晖自告奋勇给辛辰补习强化美术,很有点不是滋味,可辛笛说:“这家伙机灵,知道怎么应付美术联考,这会尽教辰子几笔画一个苹果之类,辰子基础不扎实,也真得学点这种投机取巧的速成应试方法了。”
他无话可说,只能安慰自己,毕竟还只有大半年的时间而已。可是没想到,辛辰居然在严旭晖的劝说下,拍了这么个广告。
辛笛嘀咕着:“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吧,广告到期了就会撤下来。”
“小笛,小辰还是个学生,这样的广告挂得满处都是,人家会怎么说她,同学会怎么看她,你怎么想得这么简单?”
路非头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辛笛怔怔地看着他:“哎,你和我爸妈一个口气,没那么严重吧。”
路是打着圆场:“算了,看看有没补救的方法,毕竟她是未成年人,没家长签字,照片被派这种用场,应该可以要求撤下来吧。”
辛开明的确去交涉了,广告发布机构却十分强硬,并不让步,加上并没有相关法律对这个做明确规定,辛开明和李馨夫妇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惹来更多议论,这些广告一直挂在市区街头,到期满后才慢慢换下去,却已经是大半年经后的事情了。
辛辰先是被大伯大妈前所未有地严厉批评,随后学校里同学议论纷纷,对她颇有点孤立疏远的味道。校方也相当不悦,班主任通知辛辰请家长,辛辰只得叫大伯去学校。
和辛开明谈话的是一个副校长,客气而明确地指出,这所中学学风严谨,升学率一向骄人,辛辰的行为虽然表面看没违反校规,但已经和学生身份极不相符,现在只提出了警告,希望家长严加约束管教。可怜辛开明身为机关领导,向来威严持重,却也只能喏喏连声,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出现。
辛辰完全没料到图好玩赚区区800块钱,会闯被别人看得如此严重的一个祸。大伯大妈说她,她只能低头听着;同学说风凉话,她只能冷笑一声不理睬。可是等到路非再对她提出批评时,她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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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大概都是嫌我丢脸吧,我就不懂了,一个广告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而且就算丢脸,也丢的是我自己的脸,广告上有写我是谁的侄女、哪个学校的学生、或者是谁的女朋友吗?”辛辰一双眼睛亮得异乎寻常,怒气冲冲地说。
“小辰,你这态度就不对,我不过才说一句,你就要跳起来。”
“拍我也拍了,错我也认了,保证我也下了,还要我怎么样啊。”
路非努力缓和语气:“算了,小辰,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严旭晖再为这种事找你,你不要理他了。”
辛辰把头扭向一边,闭紧嘴唇不做声。路非有点火了:“你看看你最近的成绩,起伏不定,刚有一点起色,马上又考得一塌糊涂,这样下去,就算参加美术联考,高考分数也好看不了,你到底有没想一下将来。”
“路非,教训我是不是很过瘾。我早说过,我不爱学习,别拿你的标准来要求我。”
路非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良久他叹口气:“小辰,我马上参加考研,这些天我都不能过来。我不是教训你,可是你总得想想你的将来,中考时你还知道,考得不好,你大伯会为你操心,高考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辛辰眼圈红了,她一向只肯接受顺毛摸,这段时间从家里到学校饱受压力,再怎么装着不在乎,也是郁闷的。眼见路非眉头紧锁、不胜烦恼的样子,心中后悔,却仍倔强不肯低头。
“回去吧,天冷,小心着凉了。”
她是借口买东西出来的,自然不能在外久待,两人站在夜晚寒风呼啸的马路边,她早就被吹得手足冰冷,可就是不动。路非无奈,将她拉入怀中抱紧,她这才哭了出来,哽咽着说:“我再不去拍广告了。”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他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下巴贴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她,“待会肿着眼睛回去,你大伯大妈又该担心了。”
他搂着她的肩,送她到院子外,看那个纤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