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我曾经开长途大巴,跑春城到芒市路线。那时候王家还没有来春城。”烤豆腐摊老板拉开了话匣子,把风彬与魅影当成了最好的听众。当然,在美女面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也有一颗火热的心,不自觉便话多起来。“路上平安,游客也多。生意做的很好,我没用三年就还清了买车的债务,还盖起了三层小楼。”
“你现在不干,是因为王家吗?”风彬已然猜到了答案。
老板神情黯然,恨恨点了点头,“他们要收编我,我不同意。后来又要买下我的车,我也没答应。然后王家就动起了黑手段,一次出车的时候,他们把我的刹车动了手脚,多亏我反应及时,把车逆向撞到山崖上,才避免了掉落深谷。”老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还在后怕,“六十多人,一旦掉落深谷,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英雄,”魅影故意恭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王家动的手脚?”
老板顿了一下,说道:“那次车祸后,我的运营证被收回去了,然后有人当面威胁‘不听云南王家的话,有你好看。先给你个小教训,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配合。’我一想啊,车子废了,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于是跟家里婆娘商量,接了老岳父做豆腐的手艺,卖烤豆腐。赚不多,图一个平安。”
见两个听众还在认真听,老板又感慨道:“自古官官相护,哪有老百姓的活路。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当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官僚走进政府大楼,看着迎面闪着金光的‘为人民服务’的大幅标语,他们会有何感想。资产阶级,官僚特权阶级又回来了,开始骑在老百姓的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了。”
风彬默默点头,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老板,别发牢骚了。”魅影笑着说道:“现在不也很好吗?凭着手艺赚钱,养活一家老小。无论何种世道,平安值千金。咱们小老百姓,没必要去招惹那些大人物,惹不起,只能躲着。”
“对对,这话在理。”魅影一句话说在老板的心坎上,“自古以来,民不跟官斗,就是这个道理。”
老板对魅影的话深表赞同。当官府中的老爷们选择站在老百姓的对面,享受着权力傲慢的时候,发再多的牢骚都没有用。作为最底层的小老百姓,除了逆来顺受,还能做什么呢?
风彬的心情逐渐下沉,长此以往,老百姓还有什么活路?可是,作为一介匹夫,真的无能为力。他现在自认为自己是一介匹夫,不再把天下兴亡作为自己的责任。世事变迁更迭,不以匹夫的意志为转移。他心中想着,把一个爆熟的豆腐泡夹到自己的蘸水中。
两人的晚饭吃的时间很长。告辞的时候,热情的老板无论如何不收他们的钱。害的风彬无法,只好采取手段把二百块钱塞进了老板的布袋里面。
华夏的老百姓都是好人,好人总是受欺负。
“咱什么时候动身去景洪?”离了豆腐摊,魅影小声问道,“咱们去晚了,会不会让他们跑了?”
风彬笑了笑,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坐长途车过去。不过今天晚上,我想干一票大的。西南王既然不在家,那我就把他的老巢给抄了。”
“怎么抄?”
“我想去滇云军分区借点炸药,把西南王府炸个底朝天。”风彬笑着说道,“滇云军分区现在成了王家的私有财产,不用白不用。”
“啊!”魅影对风彬近乎疯狂的想法非常震惊,偷盗军区弹药库的弹药,可不是闹着玩。“风险抬高了,没有别的办法吗?”
“别担心!”风彬小声安慰道,“滇云军分区现在管理混乱,纪律松懈。几年前我就干过,轻车熟路。你放心好了。”
魅影欲言又止。两人走走停停,然后打了一辆车,在下午四点多钟到军分区大门附近。几年过去了,除了建筑日显老旧外,一切都没有改变。虽然大门口有人在装模作样的站岗,关键位置并没有设置警戒,甚至几年前爬进去的豁口,也只是简单的用几块砖头堵起来,钢筋水泥都没加。有两三辆卡车在大门口排队,等着放行。一个士兵懒洋洋的翻着证件,不耐烦的挥手指挥交通。风彬心里暗骂一句,说道:“姐,你在前面的小饭店门口等我。我借着辆车进去。”
“你小心点。”魅影下意识的拉了一下风彬的胳膊,不愿放他走。风彬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突然发力,身体拖着残影,像离弦之箭,瞬间钻进了卡车里面,消失了。
魅影心中一阵失落,她后悔刚才没有要求跟着一起进去。又担心自己同去,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一时间,思虑万千,心神不宁。功夫不大,最多一个小时的样子。正在她正在犹疑不定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姐,我们走。”
眼前一个穿军装的战士,正笑吟吟地看着魅影,正是风彬,肩上斜挎着一个军用书包,塞得鼓鼓囊囊。魅影立刻明白过来,急忙站起身,挽着风彬的胳膊,匆匆走了。在饭店老板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军人家属来探亲时的常见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