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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2页)

她微微一怔,不知他为何提起帮余芳菲搬家的事情来,偏偏这个时候大厅里响起了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在玻璃幕墙旁边立着一架白色的落地钢琴,琴后坐着一个身穿淡紫色礼服的长发女孩,温情而娇媚的旋律顺着那女孩的双手轻轻柔柔地一路流淌而来,伴随着流水的叮咚声,别具情致。但是,人们似乎更加关心那飘飘长发之后忽隐忽现的美丽容颜。

她亦因为贪恋美色,禁不住多看了两眼,转回头来笑道:“这样的淡淡衣衫楚楚腰,真是让人艳羡。”他却冷冷地道:“不过是寄放在花瓶里的点缀,最好的结局或许也不过是收藏于温室里。”她皱了皱眉,道:“听你这语气,分明是藐视的意思,倒好象是很了解人家似的,难道女人在你眼里看来都这么不值钱,还是吃不着葡萄偏说葡萄酸。”

他微微一笑,道:“你不要误会,我也是在相熟的人那里见过这个女孩几次,所以才有针对性地说的,你不要一概而论。”

她“噢”了一声,大约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一阵惋惜,停了片刻,才道:“对了,为什么今天这么豪爽,我倒是第一次在五星级酒店里吃饭呢。”他笑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一怔,恍惚间想起他简历表上的出生日期,当时只注意那年份了,却将具体的日子忽略了,原来是今日。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道:“是吗?可是…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不如,今天这一顿由我来结帐好了。”

他却静静地望着她,道:“你能来,便已经足够了。”水晶吊灯在他的眼里“倏”地滑过一道明亮的光痕,映地她有些睁不开眼来,脸上不知为何有些火燎燎的感觉,幸好侍应开始上菜了,又为他们斟好了酒,微笑道:“祝二位用餐愉快。”方又退开了。

她恢复了自如,端起了酒杯,向前一递,笑道:“来,祝你生日快乐。”他笑道:“喝一点不要紧吗?我对某些人的酒品真是不敢恭维。”她的面上又是一红,道:“谁信你说的那些鬼话,况且只喝一点意思意思,我若不喝,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他不再反对,也举着酒杯向她碰了一碰,一饮而尽,而她的确是心存胆怯,只微微地沾了沾唇,便放下了。

席间的气息是缓慢而沉滞的,她只顾谨慎小心地切着盘里的牛扒,而他只顾不停地喝着红酒,眼光里有些欲言又止的顾忌,半晌,她也意识到了,抬起头来,正遇上,有些不防备,只好微微一笑,道:“你不吃吗?”他拿起刀叉来,停顿了一下,才道:“那个,你还记得今年年初我跟你提起的事吗?”

可是,她已经记不不起来了,他如此郑重地提起的究竟是哪一件事?那一种不在意式的反应大约令他有些失望,转而道:“我是说…一起去…哎,算了,反正你总是不放在心上的。”说着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仿佛有些赌气的意思。

而她亦觉得这是个机会,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于是她沉吟道:“也许,我过一阵也要去北京了。”他似乎还执拗于刚刚被忽视的冷落之中,却还是不胜惊诧地问道:“为什么?”原来先前提到

“北京”,只是伏笔而已。

她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从小是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北京的,爸爸是支边青年,在新疆遇到了妈妈,结了婚,等到可以回北京时已经非常困难了。上小学的时候奶奶去世了,我才回到爸妈身边,后来还是外公通过了一些关系,方才将爸妈调到了这里,这城市,是我妈妈的故乡。”

其实是很平常的事,却有些难以持续下去的阻碍,她只得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后来才发现是红酒,腹中一阵暖流飘过,倒给她增添了信心,便接着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姑姑在北京照顾爷爷,爷爷开了一间中医诊所,姑姑也在里面帮忙,去年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来看病的台湾人,今年春天里竟定下了婚事,前不久,姑姑出嫁了,跟着丈夫移民去了加拿大,北京的家里只剩下爷爷孤零零的一个人,爸妈的意思是接他过来,可爷爷却说舍不得那些老街坊老病友,况且身体还算硬朗,打算再干几年。爸妈拗不过他。只得搬到北京去了,幸好他们都已经退休了。”

他对面的一幅油画里,寂静而又昏黄的日光里,墨色生绿的狂舞着的野草,只有一个人孤独的背影踯躅在天地交汇处看不见边际的河流旁,那一种惨淡的荒凉,不禁叫人的心里泛出片片的哀伤。半晌,他才道:“那么,你也要过去了。”

她点了点头,道:“当然。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父母的年纪大了,他们在哪里,我就应当在哪里的。”

他淡淡地道:“想不到与父母的感情融洽也会成为独立生活的牵绊。”其实她并不是非去不可的,母亲临走之前对她的答复是尽快将爷爷接过来,所以她一直在为去留问题犹豫不决,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难道是对某种结局预先而出的测试吗?

可他却以为她已经决定了,依照她固执倔强的个性,一旦决定了,又岂能再更改?他又喝了一杯酒,道:“年初考研不是曾经想要去上海吗?我还以为你对于未来至少还是有些理想的。谁知…那个…工作怎么办呢?”

说到这种局势,已经无法转圜了,况且她当初想要去上海,不过是为了一桩陈年旧事,谁知时移事易,原来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她不能谅解自己,原本应当是坚定不谕的人,竟也会因为偶然的诱惑,几乎差一点儿就迷失了方向。她只得道:“我想看看是不是可以去公司总部工作,实在不行,就辞职再找别的工作好了。”天知道,她这么保守的人,竟然能够在没有准备好后路的前提下,放弃优厚待遇的工作不干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亦笑了笑,道:“原来,你都已经想地这么透彻了。”她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刚刚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难得她还记得,可是他似乎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对面坐着仿佛柔和平淡的女子,骨子却是强硬而果敢的,对世事充满了清醒的认识和判断,究竟要付上什么样的代价才能令她屈服?他原来有满腔的宏图大愿要对她说,如今在她的平淡面前,所有的情愫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那么累赘多余,甚至有些可笑。

最后还是他结了帐,出了酒店,他仍然有些闷闷不乐的意思。她本来是很迟钝的人,这会儿也变地有些机敏起来,只是不知道如何开解于他,只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突然,他回过头来,她正低着头想心事,促及不防,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眼睛一亮,叫道:“郑子谦,来车了。”他眼里的光辉旋即暗淡了下去。

一路上,他都沉默着,她也不好再开口说话,便和他比着耐力。又到了一站,他突然道:“咦,你瞧,那不是姚姐吗?那个男的是谁,好象不是她的老公嘛?”这么三八的事他竟然也有兴趣,她忍不住向窗外望去,街道上人流熙攘,扰乱纷纷,不禁道:“在哪儿呢?”

他只得伸出手侧身向窗外一指,道:“在利德剧院的门口。”她还是没有看到,有些心急,道:“我怎么没看见。”说着,下意识地转回脸来问他,不想他的脸近在咫尺,她的唇轻轻地擦上他的唇,一滑而过。两人都是一怔,彼此痴痴地对望着,她的呼吸渐渐地短促起来,目光盈盈,比窗外的霓虹灯还要璀灿夺目,也许是酒醉微醺的缘故,也许是禁不住这巨大的引诱所惑,他终于慢慢地吻上了她。

车门关上了,车子又按部就班地行驶起来,他就那么试探着轻柔却又专注地吻着她。理智告诉她不行,不能和他进行这感情游戏,可潜意识里的渴望却让她动弹不得,只是本能地笨拙地反应着,而他似乎是发现了她的生涩,伸出手臂,将她揽进了怀里,更加温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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