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右边第一位的凳上坐着位少年,他一边啃着热乎乎的烤红薯,一边说,“有大哥在,咱们什么都不怕!”说罢扭头,“是吧,二丫?”
坐在她身边的女孩抽搐了下嘴角,压根不搭理他。(。pnxs。 ;平南文学网)
“不离,你有何想法?”主座上的元承问道。
“春天时,北夏余孽怕是会卷土再来,到时朝廷应该无暇来剿灭我等。”宫不离接着说道:“谷梁在彦州内位置最为偏远,几乎处于群山掩映中,平时出入只凭几条细窄的官道,又经年失修,甚为坎坷,四字概之——易守难攻。而且就算勉强攻下,也没什么甜口可言。相较而言,宛城才是北夏余孽的主要目标。一旦它被攻破,他们便可长驱直下。”说到这里,他轻笑了声,“这之间,倒是个极好的发展时机。阿承,你觉得如何?”
元承不语。
就在此时,有人在门口喊道:“军师,有人来打官司!”
“哈,解闷的时候又来了。”宫不离笑着站起,“那我先过去了。”
他走之后,段青竹也站起身:“天寒地冻,之前准备好的防冻药物怕是不够,我再去配置些。”
剩余的人中,元启左右看了看,也提着地瓜乖乖滚走,去找熊孩子元宝和熊孩子虎头玩耍去了。自从有了这两个小伙伴后,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黏苏绿了。
屋中于是只剩下元承与苏绿两人。
后者也想离开,只听得元承开口说道:“徐姑娘请留步。”
苏绿挑眉:“有什么事吗?”不等青年回答,她又说道,“人生的际遇当真是不可思议,数月之前,你怕是想不到自己会名正言顺地坐在这里吧?”问题就在于,为什么她也被请到这里来,说实话,她对于这些事情兴趣真心不太大。
元承与她对视了片刻,眸中却没表现出欣喜之情:“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烦恼呢?”
“我……”元承微叹了口气。
“你觉得自己是趁人之危?”
对方虽然没有开口,苏绿却从他的脸上读到了“你懂我”的意味,她心中甚是无语,什么时候她当上了知心姐姐啊?
“不然你想做什么?”
元承摇头:“什么都做不了。”正因如此,才觉得格外烦恼。他知道宫不离的选择是正确的,但同时就是有一种“趁人之危”的不自在感,但他不可能为了排除这种感觉,就拿兄弟们的命去强拼。
“也不能这么说。”苏绿回答道,“你若能保住这一县的百姓,使得它们不受战火侵袭,不受苛捐杂税盘剥,吃的饱穿的暖,已经算是极大的恩德了。至于其他事情,‘不愿为’和‘不可为’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况且,事情也未必真就如宫不离所说的那样,现在烦恼又有何用?”
思考几息后,青年再次露出了一个带着酒窝的微笑:“多谢你。”不管春天时事情究竟会变成怎样,尽力即可。而后他又问道,“你何时回村子?”
“雪停之后吧。”苏绿原本只是过来看看情况的,谁知道居然碰到了大雪,雪天路难行,于是她就顺势带着陪自己一起来的虎头留了下来。虽然县衙中的居住条件明显要好些,但说实话,比起这里,她还是喜欢呆在乡下,起码比这里要清静得多。
一提到雪,元承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再这样下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被冻死。”
苏绿回答说:“我这几天做了些防寒药酒,也许可以派上用场。”所谓的药酒不过是低级圣水掺水再加了点草药和酒,但圣水这玩意里面是纯粹的光能量,喝了后身体感觉暖和舒适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之所以加其他东西在里面,一方面是为了混淆视听,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降低效果,以防惊人之余被人觊觎。云山人不会,不代表他人不会,毕竟利益使人心动。
这应该帮助县城及附近中那些缺柴少粮的贫苦人家顺利过冬了。至于那些较为偏远的村子,苏绿反倒并不担心,毕竟那里临近树林柴火极多,轻易之间不太可能会冻死人。不比这些地方,有人家中柴火储存足够,有人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药酒?”
“嗯,我找你的兄弟试过药。”苏绿不太厚道地说出了这样一句惊悚的话语,“他们喝上一口足以保证三个时辰身体不冷。”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只药瓶,递到了青年的面前,“想试试么?”
元承拿过药瓶,拔出盖子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喝了一口下去,口感……咳,就像是掺了水的酒(好吧,它本来就是),但喝完之后,他明显觉察到身体暖和了不少,坐在屋中甚至有热的感觉。
他双眸一亮:“成本几何?”
“不需要什么成本。”苏绿说出了常见的几种药材名字,而后又说,“弄几口大缸和一些普通酒到我房里。”
“我即刻叫人去办!”
第二天,县中的某家医馆中开始以极低的价格出售这种药水,刚开始人们只是半信半疑,得知果真有效后,客人几乎踏破了门槛。而之所以采取出售而非无偿发放的形式,一方面是为了收回成本,另一方面也是怕有心者用少许钱财从穷苦人手中买取药酒,最终导致本来要冻死的人结果还是冻死了。
而卖药水的地方也直接说了,这玩意只能储存十天,之后就会失去效果。
最初有人不信,认为这是店家为防止有人多买所说的谎言,一口气买了许多,想着雪化后运送到其他地方大赚一笔,最终亏的裤子都差点当掉了。
当然,就算药酒价格极低,依旧有一些人无钱购买。县衙于是贴出告示,列出了一些繁琐的小事,比如当街扫雪、运送物品等等,虽然薪资不高,但每隔一段时候就可以去官衙喝上几口药酒。
县中的形式瞬间好了不少。